书楼吧>武侠>六朝云龙吟>六朝云龙吟第46部分阅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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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卓云君咳了口血,怒道∶欺师灭祖的逆徒!有种你连我一并杀了!我在地下看着蔺采泉那老狗有什么好结果!

  吴行德提着滴血的长剑走到卓云君身边,一脸嘻笑地说∶师叔这是哪里的话?欺师灭祖这种事,弟子是不敢做的。齐教御明明是被师叔的烈焰凤羽重伤,又被师叔的凤羽剑一剑穿心,你瞧,师叔衣上还有齐教御的血呢。

  说着吴行德把长剑送到卓云君身下,一脸猥亵地将血迹抹在卓云君胯间。

  卓云君玉颊一瞬间胀得通红,厉声道∶吴行德!

  吴行德行淫笑道∶卓教御这身皮肉,真真是爱煞人呢……

  他提起凤羽剑,放在卓云君丰挺的胸前,剑尖伸进道袍被金乌镜射出的破洞中,下流地拨弄着里面白嫩的乳肉。

  卓云君美目中彷佛喷出火来,忽然身体一挺,朝剑锋撞去。

  吴行德连忙撒剑,却慢了少许,剑锋划开道袍,在卓云君乳下挑出一道血淋淋的伤痕。

  吴行德一脚踩在卓云君胸口,把她踢倒,狞笑道∶卓教御好烈性。嘿嘿,蔺师透出风声,说掌教遗命会在玄真观出现,就知道卓教御定会上当,这才命小侄带了齐教御来,在此等候。

  吴行德踩住卓云君,一剑挑开她的衣带,一边舔了舔唇角∶卓教御花容月貌,不知迷倒了多少人。啧啧,师叔数十年守身如玉,今日却便宜了小侄。识相呢,小侄便给你个快活。若是不识相……

  正说着,吴行德忽然转身,厉喝道∶谁!

  虎踞空山!

  暴喝声中,程宗扬双刀齐出,劈向吴行德。

  单刀看手,双刀看肘。程宗扬双肘声旋,凝聚多时的真气透至刀锋,左刀劈开凤羽剑,右刀从吴行德颈中挥过,溅出一篷血雨。

  吴行德头颅冲天飞起,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滚到半空,看着自己无头的尸身直挺挺倒了下来。

  卓云君玉颊溅上一串鲜血,却松了口气。她勉强抬起手,掩住破碎的衣襟∶你是谁?

  那男子刀如雷霆,斩下吴行德的头颅,这会儿却一脸难受地皱起眉,片刻后才晃了晃脑袋,吐了口气,笑道∶卓教御,不认得我了?

  卓云君眼中露出讶色。

  程宗扬笑道∶前段日子在草原上,卓教御还救了我一命呢。

  卓云君想了起来,你姓程。

  没错,程宗扬。

  卓云君道袍千疮百孔,遮也遮不过来。程宗扬左右看了看,齐放鹤受烈焰凤羽一击,身上的道袍像被火烧过;吴行德断颈血污四淀,半身都是血迹,两件道袍都用不成,于是解下自己的外衣覆在卓云君身上。

  卓云君终于露出一丝笑意∶没想到你倒好功夫。

  三脚猫罢了,怎入得了卓教御的法眼。

  程宗扬对卓云君颇有好感,她性子虽然烈了点,但比太乙真宗其他人顺眼得多。当日在王哲军中,太乙真宗其他人对月霜视若无睹,只有她、夙未央与月霜亲近。当然,她还救过自己一命。再则说了,就算是个陌生人,自己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辱,因此才趁吴行德得意非凡的时候出手相救。

  卓教御伤势怎么样?

  卓云君挽住衣服遮在身上,说道∶只是经脉受创。扶我起来,帮我推宫过血。

  程宗扬扶卓云君起身,按照她的指点,双掌贴在她背心,送入真气。

  卓云君身躯一震,眼中透出惊讶的神情。接着她垂下眼睛,凝神将那股暖流引入丹田,逐一收拢真气,打通郁塞的经脉。

  卓云君修为深厚,不多时几条经脉气息通畅,真气自行运转起来,不需要再借助外力。

  程宗扬收回手掌,看着地上两具尸首,不禁摇了摇头。

  齐放鹤也算得上太乙真宗的高人,却被教中一个弟子杀死,曝尸荒郊道观。还有吴行德,偷鸡不成,把命都搭进去,真是何苦来哉?

  卓云君这时已经入定,起码也得调息半个时辰。程宗扬不便打扰,于是收好双刀,离开倒塌了半边的道观正殿。

  天色很快暗了下来。这个世界最让自己不满意的就是这种没有电力照明的夜生活。不过在自己的时代,人类使用电力照明的时间才一个世纪,和几百万年的进化史比起来,根本算不得什么。在自己有本事发明电力之前,程宗扬决定最好是让自己适应这种传统的生活。

  他找了根枯干的树枝,折去细枝,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一块裁好的油布绑在树枝顶端,打了个结,接着掏出火摺。

  六朝一般升火的工具是火刀和火石,用含碳量高的铁片敲打燧石,再用细绒引燃。虽然是个技术活,但用熟练了,也不算很难。

  火摺是用厚纸卷成口红状,拿丝线扎得越紧越好,点燃后吹灭,用石棉扣上,让它缓慢燃烧。用的时候取下石棉用力吹上几口,便会升起火苗。不过这东西使用起来很需要技巧,若扣得紧,拿出来火早就灭了;扣得松了,火摺又烧得太快。一般有事出门才带几个应急。

  自己拿的火摺就扣得松了,本来能用一天,这时已经烧了一半。程宗扬用力晃了几下,把火摺晃亮,然后点燃油布,一根简易的火把便做好了。

  卓云君仍在殿内调息,小紫那死丫头也不见踪影,眼看天色越来越暗,程宗扬也不免有点心急。但自己来清远玄真观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,耽误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办。

  程宗扬将火把卡在香炉旁,摸出王哲交给自己的锦囊,取出里面的信笺。

  纸上依旧一片空白,有过殇侯的经验,程宗扬胸有成竹地拨开炉内的浮萍,把信笺浸在水中。

  纸上透出淡淡的字迹,接着越来越浓,最后彷佛要破纸飞出。

  程宗扬在火光下慢慢读着,嘴巴越张越大。

  信笺上果然是王哲的手笔,信中只有一个意思∶委托自己清理门户!

  十五年前,王哲振臂一呼,带领亲信弟子和太乙真宗大批精锐投身军旅,成立左武军团。从此戎马倥偬,无暇处理教内事务,却令教中沉渣泛起。王哲想尽办法在教中维持平衡,六位教御中,夙未央、卓云君、林之澜都由他一手擢拔,但夙未央生性疏淡,卓云君性子执拗,无法支撑大局,而他寄予厚望的小师弟林之澜,近年来的作为更令他失望透顶。

  太乙真宗教中精英都随王哲从军,数万弟子竟无人可以委以重任。而太乙真宗本身又是延续数百年的大教,教中势力盘根错结,即便王哲以掌教之尊,也轻易撼动不得。

  信笺末尾,王哲写道∶程君身具生死根异能,未必不能成为第二位岳帅。你我虽无师徒之名,却有师徒之实。激浊扬清,清理门户,使我太乙真宗重入正道,此等重任,便委之程君。九阳口诀,君已尽知,异日有可造之材,当由程君传授。紫阳绝笔。

  程宗扬反覆看了两遍,清理门户?你好歹给我个名分啊!从头到尾都没有提掌教之位传给谁,更没有说自己是他亲传弟子,拿着什么了不起的信物,太乙真宗从上到下,一看到就立刻拜服。清理个鬼啊!

  忽然一只素手伸来,将信笺夺了过去。

  卓云君一目十行地看过信笺,然后打量程宗扬几眼。

  程宗扬被她看得毛骨悚然,强笑道∶卓教御,你伤势大好了?

  卓云君披着他的外衣,玉容一片冷漠。她纤指一弹,信笺飞开,冷冷道∶掌教真人竟然把九阳神功传给了你?

  程宗扬还没有来得及答话,卓云君突然侧身一掌劈来。程宗扬仓促间举臂封挡,臂上顿时剧痛,臂骨几乎折断。接着一股烈焰般的真气攻入曲池穴,程宗扬手少阳、手太阳、手厥阳三条经脉剧痛欲裂,哇的吐出一口鲜血,随即被卓云君制住。

  卓云君重伤之余,真气本就不足,如果正面对敌,未必能胜过程宗扬。但她突施杀着,招式精妙,真气凝聚不散,打了程宗扬一个措手不及,一招之间,胜负已分。

  卓云君一掌重创程宗扬,也被他反震之力击伤,唇角涌出一缕血迹,身体摇摇欲坠。但程宗扬经脉受制,喉头一片腥甜,哇的又吐出一口鲜血,连手指也动不了一下。

  他这会儿又痛又恨又恼,王哲信中明显透出对卓云君的不满,自己却疏忽大意。谁知道这贱人下手会这么毒辣,自己刚救她一命,她就立即反咬自己一口。

  卓云君抹去唇角的血迹,凤羽剑抵在程宗扬喉头,星眸寒光闪动∶说出九阳神功的口诀,我给你一个痛快。

  说出来还要死?这贱人也太毒了吧!程宗扬咳了口血,叫道∶死八婆!你就这样恩将仇报啊!

  卓云君玉颊微微一红,她本来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,但对于太乙真宗的门人来说,九阳神功是每个修行者梦寐以求的秘宝,足以令任何人铤而走险。这男子不过是在草原上萍水相逢的陌生人,却得到掌教亲传,手里有九阳神功的口诀,就像一个无知的孩童捧着价值连城的珍宝走在暗巷,每一个过路人都禁不住会引发贪念。

  刹那间的羞愧之后,卓云君被心底的贪念征服。她硬起心肠,剑锋一挑,刺破程宗扬喉头的皮肤,寒声道∶刚才你助我推血过宫时,本座便有怀疑。九阳神功是我太乙真宗不传之秘,你非我太乙真宗门下,知道神功口诀,便是死有余辜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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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这贱人强词夺理,明摆着拿到口诀也绝不会让自己活在世上。程宗扬也不再客气,破口骂道∶死八婆!给我一个痛快?你怎么不给我一个快活!死贱人!早知道我就不救你!让那个姓吴的给你来个先奸后杀!

  卓云君眼中透出怒火,冷笑道∶你以为你不开口我就没办法了吗?她凤羽剑抵在程宗扬眼下,充满威胁地说道∶你若不说,我就先刺瞎你的眼睛,再割去你的耳朵,削去你的鼻子,敲掉你牙齿,让你零零碎碎受苦……

  眼下一凉,染血的剑锋拨开眼睑,抵在眼球下方。程宗扬心脏都提到嗓子眼里。这贱人身为太乙真宗的教御,也是白道数一数二的人物,行事却比鬼王峒的人还恶毒几分。

  等等!

  长剑略退少许,卓云君姣丽的面孔因为贪欲而微微扭曲,让程宗扬想起那个贪婪成性的苏妲己。

  程宗扬吸了口气,然后吼道∶死丫头!还不滚出来!

  第二章§云落

  檐上传来一声娇笑。卓云君玉体一震,旋过身去。只见大殿生满荒草的屋檐上,立着一个纤美的少女。她戴着一个精致的碧玉眼罩,紫色的衫子褪在腰间,两副龙角状的黑色皮甲左右对称,裹住她纤细的腰肢,龙角向上托住她圆润的双乳,黑色的皮革紧贴着雪嫩的肌肤,双臂和肩膀都裸露在外。

  死丫头,还装神弄鬼!

  这眼罩是吴三哥送我的,好看不好看?那少女说着掩住嫣红的唇角,娇笑道∶程头儿,你吓得尿裤子了呢。

  谁尿裤子了!少废话!快给我滚下来!

  小紫抱着手臂,撒娇一样扭着腰说∶程头儿,你说嘛。你要不说你尿了裤子,人家就不下去。

  程宗扬眼里冒出火来∶我干!我裤子都湿透了!你还不滚下来!

  小紫朝脚下看了看,有些为难地弯起唇角。

  好高哦……

  卓云君见来的只是个十四、五岁的小姑娘,心中戒意不免少了几分。她没拿到九阳神功口诀,还不想杀了程宗扬,于是撒回凤羽剑,对小紫寒声道∶这里不关你事,快滚!

  小紫蹲下身,一手攀住檐角,笨拙地试探着想跳下来。卓云君轻蔑地哼了一声,这等技俩也敢来现丑!忽然那少女手掌在檐角一按,双足一点,燕子般从檐角飞起,双掌犹如飘飞的蝴蝶拍来。

  卓云君看她美貌年幼,本来不想动手,此时一不做二不休,挽起长剑,从她双掌中刺入。

  小紫娇笑道∶老太婆,你力气没有啦。说着小手一伸,在卓云君握剑的手上蜻蜓点水般掠过。

  卓云君右手一麻,被她指上的戒指划破,随即失去知觉,长剑锵的一声落在地上。

  卓云君虽败不乱,左手挥出,聚起所余无几的真气,朝小紫腰间劈去。

  小紫身子游鱼般一滑,避开卓云君的手掌,瞠道∶好不要脸,还穿着主人的衣服。接着抓住卓云君的衣领,将那件外衣扯了下来。

  卓云君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。这丫头年纪虽小,修为却不比程宗扬弱了多少,而且身法怪异,犹如水中的游鱼,滑不溜手。若在平时,自己擒下她不费吹灰之力,但重伤之余真气散乱,根本不是她的对手。

  那丫头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,她不慌不忙,从卓云君身侧一滑,扯下她被剑锋挑断的衣带,接着拧住她的左腕。

  小紫外衣褪在腰间,上身只留一副内甲,穿得清凉无比。程宗扬想起自己在马上低头看时,还以为这死丫头没穿内衣。

  卓云君右手被毒针划破,无法使力,左手再被制住,胸前顿时空门大露。她道袍敞开,露出里面同样千疮百孔的小衣。眼看那少女抓住自己衣角,卓云君屈膝一腿踢出。

  小紫足尖一点,娇躯弓起,轻盈地翻到卓云君身后。她一手拧着卓云君的手腕,一手还抓着她衣角,这时身子一翻,手上顿时嗤的一声,将卓云君小衣撕开,露出里面白色的内衣。

  小紫抬起脚上小牛皮制成的靴子,在卓云君膝弯重重一踢,将那美妇踢得跪倒在地。她拧住卓云君的手腕,迫使她上身抬起,一面笑道∶老太婆,年纪这么大,奶子还这么挺呢。

  卓云君一身武功此时能使出来的不过一二成,她双膝跪地,上身挺起,双乳撑起破碎的内衣,在胸前高高耸起。小紫眼中透出兴奋的神情,一手捡起凤羽剑贴着卓云君的玉颈,伸到她丰挺的双峰之间,然后向外一挑,卓云君内衣应刃绽裂,两团白光光的美乳立刻裸露出来。

  卓云君脸色惨白,忽然张口朝自己舌上咬去。

  牙关刚一松开,一团衣物便塞了进来。小紫趁机塞住她的嘴巴,凤羽剑则在她乳上平拍一记,打得她双乳一阵乱跳,笑道∶程头儿,你看好玩不好玩?

  说着小紫一手握剑,一手抓住卓云君的手腕,戏谑地左右扭动。卓云君上身被迫来回摇摆,两团又圆又大的乳球光溜溜耸翘着,在胸前一阵摇晃,荡起一片白花花的肉光,沉甸甸的乳球不时碰撞在一起,发出淫靡的肉响。

  卓云君嘴巴被衣物塞住,像个婴儿般被那少女戏弄,不禁羞愤欲绝。可身后的少女还不罢休,那柄凤羽剑贴着卓云君的小腹,向下伸进腿间,要将她亵裤一并划开……

  死丫头!你玩上瘾了啊!

  小紫吐了吐舌头,在卓云君脸上捏了一把,随手一掌切在她颈中。卓云君羞恚的面孔扭曲一下,瘫软在地。

  小紫放开昏迷的美妇,拉起程宗扬,一边帮他打通受制的经脉,一边笑道∶这个女人很好玩呢。

  程宗扬体内经脉像被扭散一样剧痛,丹田气轮也受到重创。虽然卓云君为了九阳神功的口诀没有要他性命,下手可一点不轻,她这一掌使得自己这些天的修练都白费了。

  程宗扬咬牙道∶这贱人!我非干死她!

  小紫凉凉的手指在他脸上刮了几下,羞道∶主人最好色了,看到美人儿就晕头晕脑。

  程宗扬尴尬地咳了一声,板起脸道∶胡说!我是一片好心,遭人暗算!

  程头儿,你刚才眼都直了哦。

  这说明我是男人!程宗扬说着岔开话题,你的内甲哪儿来的?不会是偷了我的龙皮吧?

  什么啊。小紫耸了耸胸乳,两球雪乳轻颤着,那副黑亮的皮甲在乳上摇摇欲坠,直看得程宗扬两眼发直。那丫头呵气如兰地说道∶这是人家从你的坐骑上扒下来的,你瞧,这皮又黑又亮,很好看吧。

  程宗扬顿时吓了一跳,连忙朝黑珍珠望去。

  黑珍珠身形融入夜色,只能看到一个浅浅的轮廓,正勾着头在悠闲的吃草,马身毫无异状。

  刚松了口气,小紫又笑着细声细气地柔声道∶我只剥了它另一边的皮,你在这边当然看不到啦。

  剥了一半的皮还怎么活?可这死丫头真有这手段也说不准……

  程宗扬半信半疑地朝黑珍珠张望,小紫在身后发出一串娇笑,往他脑袋上拍了一下∶大笨瓜!

  虽然知道这丫头是故意的,程宗扬还是有点不安,支撑着爬起来去瞧瞧自己的坐骑是不是真被小紫扒了皮。

  耳边传来流水的声音,身下的木板起起伏伏。卓云君从昏迷中醒转,随即意识到自己置身在船舱中。

  那个额角带着伤痕的年轻人坐在她面前,一脸荫沉地说道∶卓教御心肠够歹毒啊,让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,差点儿连门上的字都能看到。幸好老天有眼,王掌教保佑,在下才捡了条性命。

  卓云君神情无忧无喜,淡淡道∶要杀便杀,何必废话。

  程宗扬摆出凶狠的面孔,死贱人!哪有那么便宜就让你死!哼哼哼哼,听说卓教御守身如玉,干起来肯定过瘾……

  说着程宗扬毫不客气地伸出手,伸到她衣襟内,一把抓住她丰挺的乳房。

  卓云君这时早已镇定下来,她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,嘲讽道∶你们男人,只有这点下流的手段而已。

  程宗扬手指停住,嘿,都落到这地步,你竟然还嘴硬啊?

  卓云君微微扬起下巴,月光下,雪白面孔犹如雕塑,轻蔑得连眼珠也不屑于转一下。

  本来自己是正义的复仇使者,可她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一摆,却弄得自己彷佛是个大恶魔。程宗扬有心强上了她,又有点拉不下脸,眼看她眼珠转都不转,真要霸王硬上弓,自己倒像是个气急败坏的小丑了。

  僵持片刻,程宗扬经脉间隐隐作痛,那点欲念早飞到九霄云外,最后无趣地收回手,悻悻道∶死贱人!今天大爷心情不好,先饶你一次。

  说完场面话,程宗扬用小紫的手法,一掌切在卓云君颈侧的大动脉上,让她昏迷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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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满腹懊恼地钻出船舱,就看到小紫坐在船头,一边踢着清澈的江水,一边吐出舌头,白嫩的玉指在脸颊上画着羞他。

  主人真没用,她两句话就把你打发啦。

  程宗扬长叹一声,我这人的缺点就是太装君子了,只要流氓那么一点点,别说她了,就是你这死丫头,也早把你给就地正法。还让你逃到现在?

  小紫笑吟吟勾了勾手指,挑逗道∶来啊。

  程宗扬气哼哼道∶大爷今天心情不好,先饶你一次。

  小紫做了个鬼脸,然后小声笑道∶大笨瓜,你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吧?

  程宗扬赌气道∶要不你按着她,我给她来个霸王硬上弓。

  小紫皱了皱鼻子∶笨死你了。

  程宗扬打量她几眼,死丫头,你有办法?

  小紫抱着膝,得意地挑起下巴∶这种女人骄横惯了,没吃过什么苦头。落在小紫手里,用不了几天我就能让她乖乖的,要扁就扁,要圆就圆。

  怎么不早说!程宗扬板起脸,这贱人就交给你了。给你七天时间够不够?如果你牛皮吹破了,到时候她还是不听话,你就来代她,嘿嘿,把你扁的圆的都给我好了。

  小紫刮了刮脸∶程头儿,你好下流哦。

  行了,你一听就懂,还跟我装什么天真呢。

  程宗扬担心太乙真宗再有人来,不敢在玄真观多留,把齐放鹤、吴行德的尸体都扔在道观里,只带上卓云君,连夜离开清远。

  从清远到建康一路顺流而下,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倍,天亮时分,船只便驶入大江。

  程宗扬很怀疑这条江就是长江,但六朝地名虽然还沿用旧称,地理却大相迳庭。眼前这条江的江面比自己想像中更宽,中流四望几乎看不到边际,如果说这是入海口,自己还信几分。可这里明明是大江中游,离大海还有近千里的水路。

  程宗扬雇的船只并不大,船后载着马匹,中间是船舱。船东是江上操舟弄帆的老行家,一路顺风顺水,不到午时,建康城已经在望。

  临近建康,船只越发密集。江面聚满各式各样的船只,小的只是一个舢板,大的则高及数丈,桅杆直入云霄。有两条船只并排驳接成的舫船,还有长达数十丈的庞然大物,泛江巨炯。有简单的独木舟,还有精巧的画舫。有专门载货不设客舱的漕船,还有壁起板墙,上覆舱盖,有如水上人家的房船。更有一些大船,吃水的船舷几乎贴近水面,满载货物在江中穿行。此来彼往,络绎不绝,彷佛天下的船只都汇集到此处。

  建康江河湖泊交相连接,水网密布,无法筑造大城,而且有江河做为天然屏障,晋人对筑城也不怎么重视。直到三十年前,江边只有几道竹篱作为防御。年深日久,竹篱多有残破,往来的商贾、使者,尤其是来自北方三朝,见惯雄关大城的官员私下每每讥笑,晋国才沿江筑起一道城墙,同时在入城的江口两岸架起浮桥,对通行的船只进行审查。

  江口的浮桥与朱雀桥一样,都是用船只连接而成。中间相距五十丈的位置,两侧各沉下三头数千斤的石牛,上系绳索,用来固定江面两座浮关。船漕司的官员就乘着小舟,在江中检查对过往船只。

  程宗扬留心观察,晋国的商税倒不重,自己雇的这条船约好四天时间十枚银铢的价格,相当于一贯铜铢,或者普通人一个月的收入,商税只收了十个铜铢。收来的商税用以疏浚河道、修筑江堤,甚至还有官方设立的奖金,来奖励江中遇险时来救援的船只人员。

  正等待入关的时候,远方传来一阵喧哗。一条五丈高的楼船从远方驰来,巨大的船体彷佛一座移动的城堡,桅杆上有人摇动旗帜,要前面的船只让路。

  江上的船只对这条大船似乎都很熟悉,看到旗号纷纷驰向两边。船漕司的官员乘舟驰过去,远远便招手致意,笑容满面。

  那船不只一艘,前后十余艘编成一列,气势恢弘,所有船只都张满了帆,风助船势,速度极快。涂过桐油、树漆的船舷不知在水中浸过多久,上面一层层布满了海藻、贝壳,挟裹着浓浓的海洋气息扑面而来。

  程宗扬的船只本来在江面等待入城,这十余条大船一来,所有船只都往两旁退避,有几条船碰在一起,一时间乱成一团。

  程宗扬走上船头,问那个上了年纪的船东∶这船是什么来头?

  船东揉了揉被江风吹坏的眼睛,然后笑道∶这是云家的船队,一向在海里讨生意,听说过了夜叉珊瑚,还要行上万里,来回一趟就要两年时间。那船上带的东西可多了,听说上次返航,单是六、七尺的红珊瑚就带回来十几枝。还有一只大gui,gui壳有几丈宽,gui背的骨节里每节都有一颗拳头大的明珠。听说云六爷亲手剖了gui壳,给在座的贵客每人一颗,价值上万金呢。

  居然是云家的船队,程宗扬笑道∶云家真够有钱的,这样的海船一艘可不便宜。

  船东笑道∶这是云六爷会做生意。这舰队十五条大海船,云家占了七条,剩下这些都是建康城里的商家凑出来,跟着云家的船只出海。云家还专门设了商号,城中人不管贵贱,只要够十吊钱都可以递到商号来凑上一分。咱们让路不为别的,这城里不少人家都有钱在船队里面,让它也是给自己的生意让路。

  一吊一千铜铢,十吊一万,折一百枚银铢,这笔钱说多不多,说少不少,殷实些的人家都能凑出来。程宗扬暗自啧叹,云氏这位当家的六爷真够精明的,这一招把半个建康城都绑在云氏的船队上,官府、商户带民间全部摆平,岂不是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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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对啊,只有十二条船。

  看来是沉了三条。船东道∶这远洋的生意,船少了不成,海上风高浪大,沉船的事天天都有。一旦沉了船就血本无归。以前云家有六、七条海船,也只敢在近海跑跑生意。自六爷招集商家入股,船越来越多,越来越大,生意也越做越远。现在跑远洋生意有两三倍的利,就算沉了几条船,大伙儿把损失一并扛起来,也能有一两倍的利。

  船东絮絮叨叨还在说,程宗扬心神却被船头一个倩影吸引。

  最前面一艘巨舰破浪而来,船头立着一个女子。她身材修长,肩上披着一条遮风的斗篷,斗篷内是一件精致的银鳞细甲,银亮的甲片又细又密,由腰及胸,勾勒出身体美好的曲线。wWW.δんūLǒμΒà8.CóΜ

  那女子身后还立着几名大汉,一个个都剃光了头,披着铁铸的肩甲,露出肌肉纠结的手臂,神情剽悍,看来是云氏船队的护卫。那女子一手扶着横栏,腰背挺得笔直,在船头迎风而立,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。她身材高挑,较之身后的大汉也矮不了多少,杏眼丹唇,鼻梁挺直秀美,五官彷佛用刀刻成,线条清晰分明,别有一番英姿勃勃的美态。身上的斗篷外黑内红,江风一吹,彷佛掀起重重血浪,更显得英姿飒爽,锋芒毕现。

 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∶这女子是谁?

  船东还没来得及答话,船头的女子便美目一闪,目光朝这边扫来,狠狠瞪了自己一眼。那海船载满货物,船头离开水面有丈许高,两条船更是隔着七、八丈的距离,江上又风大浪大,没想到她竟然听得清楚。

  那女子一双美目黑白分明,目光却锋利如刀,带着杀伐决断的锐气。平常人被她扫一眼,当即噤若寒蝉。程宗扬却不在乎,既然是云家的舰队,那也不是外人;他也不客气,手指放在嘴里用力吹了声口哨,还挤眉弄眼地朝那女子招了招手。反正那海船张满帆,速度正急,总不能停下来找自己麻烦吧。

  谁知这几天真见鬼了,遇上的女子火性一个比一个大。那女子美目含怒,接着斗篷一挥,一脚踏上船头。

  后面的老船东脸都吓白了∶客官!客官!可别乱来啊,这可是有名的云家大小姐云丹琉,死在她手下的海贼,没有一千也有八百……

  眼看云丹琉从疾驰的船头飞身跃下,程宗扬当机立断,一头扎进水里。

  虽然自己跟云苍峰熟得不能再熟,但这位大小姐却是头次打交道。这会儿自己伤势未愈,八成打不过她,如果被她当成流氓抽上一耳光,那脸可丢大了,到时见着云苍峰,没处诉冤不说,说不定白挨了打还得给人家赔礼道歉。

  云丹琉来得极快,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,准确地落在船上。她身材比凝羽还高上几分,也就是说比程宗扬还高上一点点,双腿修长有力。她靴尖在船上一点,血红的斗篷飘舞而起,贴身的银甲灿然生光,犹如一个英武的女神从天而降。

  船身微微一沉,接着一道劲气劈入水中。程宗扬早已潜到水下,他还记得水的阻力极大,隔着三尺多深的水,连冲锋枪的子弹都伤不了人。

  可云丹琉一刀劈出,江水应刃分开,直劈程宗扬的背心。

  程宗扬拼了命地闪避,紧接着肩头一沉,彷佛被一柄千斤重锤击中,经脉剧震,痛彻心肺。他水性本就一般,还没躲到船底,手脚便像灌了铅一样,朝江底直沉下去。

  云丹琉本来只是教训一下这个不长眼的登徒子,没想取他性命,见他沉到水底也不再追杀。冷哼一声,从船头掠起,在水面一借力,飞身跃上海船。这几下动作不但干净俐落,而且姿态优美,顿时赢来一片喝彩声。

  可惜程宗扬这会儿正在水底挣扎,没有听到;如果听到自己成为云丹琉显露威风的道具,只怕会再气得吐一次血。

  一只小手提住他的衣领把他从水底拖出,一个美妙的声音像唱歌一样在耳边响起∶主人,好丢脸哦……

  在水里还能说话的也只有小紫了。程宗扬伤势尚未痊愈,被江水一浸,禁不住打了个咚嗦。

  这一趟真是窝囊透顶,程宗扬怀疑是否因为自己和萧遥逸光着屁股胡闹,伤了气质,才会这么倒霉。

  不过幸好云丹琉不屑在船上多停留,没有发现船舱里的卓云君,不然再把自己当成拐卖妇女的蠡贼,那就太冤枉了。

  第三章§宫诡

  该死的娼妇!还装死!

  身上重重挨了一脚,痛得卓云君浑身一颤,从昏迷中醒来。

  眼前是一个小小的斗室,墙上悬着一幅笔触粗糙的图像,油漆已经剥落的案上放着一盏油灯,中间摆着一只香炉,里面插了几枝劣香,烟雾缭绕。窗棂挂着几条可疑的红纱,不知多久没有替换过,上面积满灰尘。

  卓云君身体动了一下,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麻绳捆着,身下的地面用砖石铺成,上面沾满污渍,早已斑驳不堪。

  这样肮脏破败的房舍,自己平常莫说入住,就是看一眼都觉得恶心。卓云君厌恶地皱起眉头,勉强撑起身体,离开地上那片油污。

  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∶死娼妇,你叫什么名字?

  卓云君心头一怒,抬起眼睛。只见案旁的椅上坐着一个妇人,她头发用老媪常用的绣边黑遮巾拢住,脸上涂满厚厚的白粉,看不出多大年纪,脸上一个铜铢大的黑痣却怎么也遮不住,痣上隐隐还有毛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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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卓云君厉声道∶你是什么人!

  哎哟!死浪蹄子!你还敢顶嘴?

  那妇人揪住她的头发,抬手给了她一个耳光,打得卓云君半边脸都火辣辣的作痛。

  卓云君又惊又怒。这妇人掌上力道连自己都吃不住,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邪派高手。

  千人睡万人骑的死娼妇!老娘花了四个银铢,买了你这贱蹄子来!还敢跟老娘顶嘴!

  那妇人言语粗鄙之极,满口的污言秽语,卓云君却越听越是心惊。这妇人是个在路边开私娼窠的老鸨,从一个过路商人手里花四个银铢把自己买来,留她在娼窠接客。

  没想到那商人却骗了她,说是个二八佳人,却已半老徐娘;说是睡着了,却昏睡一天一夜都不醒。这娼窠是路边供行脚的汉子们消遣用的,要的是皮厚肉糙、身子结实的壮妇,她却病恹恹,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。那老鸨又气又恨,跳着脚地骂了半晌,又回来把一肚子气都撒在她身上。

  住手!

  卓云君手脚都被捆着,躲闪不开,被她打了几下,身上痛楚不堪,只好忍气吞声地说道∶你且放开我!莫说四个银铢,便是四十个、四百个又何妨!

  哟,还在老娘面前说大话,你只是个跟人私奔的道姑,身上除了件破道袍,屁都没有,还说什么四百个银铢!

  卓云君怒道∶谁说我跟人私奔!

  妇人举起手停在半空∶那是你做什么的?

  我……卓云君张了张口。如果说自己是太乙真宗教御,教中数万弟子,身份显赫,倍受崇敬,所到之处能与王侯分庭抗礼……莫说这毫无见识的粗鄙妇人不信,自己又怎么能张开口?

  以教御之尊坠入娼窠,即便未曾受辱,自己也只能一死洗去耻辱。

  浪蹄子!敢睁着眼跟老娘撒谎!看老娘不打死你!

  卓云君已经看出这妇人身手虚浮,并没有武功在身,可她一掌拍下,自己便身体剧痛,这是自己艺成以来从未有过的情形。

  卓云君双手使劲挣动,她手上缚的只是一条不起眼的粗麻绳,若在平时,自己根本不必用力就能挣断,然而这时却磨得手腕刀割般痛疼。

  她勉力一提真气,顿时呆住,一时间连那妇人的殴打也忘记了。

  丹田内空荡荡没有一丝真气,经脉间更是一片空虚,自己辛勤不辍、苦修数十年的真元竟然一夜之间化为乌有。

  怪不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都能打得自己无法招架,原来自己的修为已经丧失殆尽!卓云君惊痛之余,心头升起无穷寒意。那人竟然这么狠毒,竟把自己废去武功,卖入娼窠……

  卓云君怔了半晌,那妇人忽然一记耳光,将她打得仆倒在地。

  武功尽失,受辱于无知妇人之手……卓云君凄声道∶你杀了我吧!

  你这个欠打的贱奴才!

  妇人抄起一根手腕粗的门闩,朝卓云君劈头盖脸一通痛打。

  卓云君没想到武功被废会是这般滋味,以往她一掌拍出,即便是坚硬无比的青石也应手破碎,然而此时,一根沾满油灰的门闩就打得她死去活来。那门闩落在臂上,臂骨剧痛欲折;落在肋下,肋骨彷佛一齐折断。周身肌肤寸寸作痛,彷佛遍体鳞伤,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肉。

  如果在她面前啼哭求饶,自己也不用活了。卓云君坚守着最后的尊严,死死咬紧牙关,在妇人的殴打下生生痛得昏迷过去。

  啊嚏!

  程宗扬嚷着鼻子,有气无力地说道∶夏日伤风,让老哥见笑了。

  云苍峰讶道∶程小哥修为不浅,如何会染上风寒?莫非是与小侯爷喝醉了,在船头跳水,不慎染上风寒?

  程宗扬苦笑道∶云老哥,你就别笑话我了。看来建康城这消息传得真快,我干了那么点荒唐事,云老哥就知道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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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云苍峰绷了半晌,忍不住大笑道∶秦淮河画舫如织,小哥在船头跳水的壮举,围观的何止百艘!这两日半个建康城都传遍了,说小侯爷已经风流绝世,如今又出了个程公子,风流起来可是毫不逊色。

  什么风流,是荒唐吧?程宗扬又打了喷嚏,揉着鼻子道∶萧遥逸那家伙,酒量太猛了!还说别人是酒囊饭袋,我看他就是头一个酒桶!云老哥,我这伤风一时半会儿只怕好不了,咱们约定的事只能延期了。

  林清浦微微欠身∶让小道来试试如何?

  程宗扬讶道∶你还会治病?

  林清浦一笑,说道∶冒犯了。然后一掌按在程宗扬额头。

  掌心缕缕真气透入颅骨,带来一股清凉的寒意。程宗扬头痛立减,等他真气运行一周天,堵塞的鼻孔随即恢复通畅,不多时便神清目明,感冒的症状消失无踪。

  哈,林兄这一手比吃药可快多了。程宗扬满意地揉了揉鼻翼。

  林清浦却脸现忧色,低声道∶程兄,你的伤势……

  你看出来了?

  林清浦点了点头。

 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。程宗扬不在意地说道∶现在已经好了大半,再睡一觉就好,不过白练几个月就是了。

  林清浦沉默半晌,长叹道∶公子这分胸怀果然非常人可比。清浦暗自揣度,公子至少损了半年的修为。人生数十载,不过百余个半年。程兄如此洒脱,令在下汗颜。

  程宗扬打了个哈哈。

  半年?半年前自己还在公司当小职员呢……自己的修为多半都是捡来的,损了便损了,就当少捡几块钱,说不定明天又能捡票大的。

  云苍峰关切地说道∶小哥不若休养几日。

  程宗扬扩了扩胸,抖擞精神笑道∶清浦妙手回春,还休养什么?我们就依约,今晚去瞧瞧宫里的景致!

  云苍峰知道程宗扬去了清远,但他没提做什么事,也不多问。三人当即乘上一辆不带徽记的马车,赶往宫城。

  为了便于使用灵飞镜,林清浦在紧邻宫城的位置买了处不起眼的民宅。宅院的陈设一切未动,只有顶上的阁楼收拾得干干净净;室内除了一张蒲团,别无他物。

  林清浦珍重无比地打开玉匣,取出那面灵飞镜递给程宗扬∶时间甚长,公子不必着急,我和云先生在外面等候。

  程宗扬握住那只遥控器,随即感到一阵灵力波动。

  他先按了几下,找到目前的位置,然后慢慢向前移动。镜中画面由远及近,现出一道城墙。其实一般的宫城都不怎么坚固,真要被人打到皇宫,那也不用再打了,把皇宫修成碉堡也没用。但这座台城是个例外,它修建之初,就是作为建康城的核心,利用坚城消耗敌军的力量而设计的。

  城墙是用尺许长的青砖叠成,高度超过七丈,上面城堞森然林立。程宗扬小心调整灵飞镜,画面从城下升起,映出一座巍峨的城门。门上的匾额刻着宣阳门三字,再往上是一对木雕的龙虎,气势峥嵘,俯视着门下三条大道。这便是城中最宽阔的御道,向南直通朱雀门,两旁槐柳成行。

  画面越过城头,能看到钟甲整齐的禁军正在城上巡逻,戒备森严。程宗扬不理会两旁的景物,沿着御道一路向北。前面又是一道城墙。

  这便是内城了。程宗扬记得云苍峰说过,内城西为太初宫,东为昭明宫,里面有神龙、金乌两处正殿。晋帝处置朝政、召见群臣,都在这两处正殿进行。但近年来晋帝既不处置朝政,也极少召见大臣,宫门一闭,这内宫便是内外断绝的城中之城了。

  程宗扬暗自奇怪,这灵飞镜好端端的,林清浦怎么会看到鬼呢?他左右看了一下,然后越过内宫的城门,远远看到宫中一座大殿灯火通明,隐约还能听到镜中传来的笑语。

  程宗扬推近灵飞镜,忽然看到镜面边缘,一处假山似乎有东西微微一动。他连忙转过画面,只见一个披着斗篷的身影从假山下钻出,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垂首弓腰,一扭一扭地朝大殿走去。

  程宗扬暗暗称奇。这是什么鬼?他刚推动遥控器,假山下又钻出一个身影,那人身形粗壮,穿的衣物与江上打杂的苦力相似,布料粗劣。

  程宗扬好奇地往那人脸上看去,只见那人生着络腮胡子,衣服半湿,倒像是一个打渔的舟手,不知道怎么回事迷了路,莫名其妙闯入皇宫内院。

  依照帝王家法,内宫除了皇帝本人,不允许任何男子居住。宫中后妃以外便是太监、宫女,连太子也是年满六岁就别立太子东宫,不在内宫停留。这汉子深更半夜在内宫出现,如果被人发觉,就是族诛的大罪。

  程宗扬正在纳罕,那人似乎察觉到什么一样,突然抬起眼,荫狠的目光彷佛一条恶狼,穿过灵飞镜,射入自己心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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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镜中刹那间腾起黑雾,画面消隐。程宗扬心头狂跳,捧着灵飞镜大汗淋漓。

  这一刻程宗扬才知道林清浦为什么不敢轻易施展法术。影月宗的心月之法一旦施展,灵台便全部放开,心神稍有波动便遭到法术反噬。所以影月宗的传讯之术,多在知根知底的同门,或是绝对信任的人旁边施展,轻易不会独自使用。

  就像刚才,如果自己不是使用灵飞镜,而是和林清浦一样以法术遥窥,此刻已经被法术反噬,心神尽失。

  程宗扬闭目休养半个时辰,这才稳住心神。他起身找到林清浦,把灵飞镜交还给他。

  林清浦和云苍峰异口同声地问道∶怎么样?

  确实有异状。但看不清楚。程宗扬慢慢说道。他仔细把看到的情形告诉两人,着重描述那大汉的形貌,最后道∶他们既然有所察觉,再用灵飞镜是不成了。林兄、云老哥,你们不妨查查宫里的禁军侍卫,看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物。

  好,我立刻便去查。云苍峰一边起身,一边说道∶你上次说的帐目初步有了眉目,这一年来宫里的胭脂水粉、绫罗绸缎都用量大增,还进了一批上等的檀香木,不知作何用途。再过几日细目列出来,我再和小哥仔细参详。

  程宗扬心神不宁,又交谈几句便告辞离开。他连路也没精神走,乘了云苍峰的马车返回住处。

  窗外仍然黑沉沉的,不知道是长夜未过,还是又一个黑夜已经来临。

  卓云君手脚一直被绳索缚着,此时又僵又硬,几乎没有知觉。

  门帘的缝隙中透过一丝微弱的灯光,片刻后,那个包着头发、涂着厚粉的粗鄙妇人掀帘进来。

  死娼妇!下贱的淫材儿!那妇人一进来就满口污言秽语地大声辱骂,又用力踢了她几脚,直把她当成猪狗一般。

  卓云君何曾受过这种羞辱,恚怒地瞪着她,眼中几乎喷出火来。

  嘿!你这个不要脸的浪骚货!老娘脸上有花吗?让你瞪着瞧!

  妇人被她瞪得气恼,抬起手掌劈劈啪啪给了她几个耳光。

  卓云君被打得眼冒金星,银牙咬了半晌,最后无奈地闭上眼睛。这会儿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,只能白白被这操持贱役的妇人羞辱。

  养条狗还会看门,养个鸡还知道下蛋!你这娼妇肩不能扛,手不能提,推不得磨,拉不得纤。就肚子下面三寸贱肉能让汉子们快活快活,还装得烈女一样!花了老娘四个白亮亮的银铢,养了你这个吃材!

  那妇人叫骂几句,转身掀开帘子出去。

  过了一会儿,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,卓云君这才发现自己早已饥肠辘辘。昏迷几次后,她已经无法确定时间,大概有三、四天的样子。以前修为仍在时,自己可以十几天甚至数十天辟谷不食,只饮清水仍然神采飞扬……

  那都是以前。现在自己彷佛从云端跌入泥潭最深处,所有法力尽失,沦为一个忍不得饥、挨不得打,身上没有半丝力气,蝼蚁一样毫无用处的凡人。

  那妇人火气似乎消了,摆出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道∶道姑啊,你都几天水米没打牙了,饿坏身子可怎么办?

  那妇人说着冲卓云君一笑,脸上脂粉扑扑擞擞落下来,一半都掉进碗里。

  卓云君又气又恨又是恶心,皱着眉转过脸去。

  那妇人把碗递过来,嘴旁的黑痣一动一动∶道姑奶奶,来尝一口,这小脸怪疼人的,可莫饿瘦了。

  卓云君索性闭上双眼,一言不发。

  死浪蹄子!装什么样呢?

  卓云君僵硬的双手拧住麻绳,使尽力气也无法挣开。

  哟,一个私奔的娼妇,还当自己是烈女呢。莫非还想让官家给你立个贞洁牌坊不成?

  那妇人拿起筷子,夹了菜放在卓云君唇上。

  卓云君美目猛然睁开,朝妇人脸上狠狠啐了一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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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妇人脸色一变,丢下碗筷,揪住卓云君的头发,左右开弓一连给了她十几个耳光,打得卓云君头晕眼花,耳中轰轰作响。

  妇人跳着脚骂道∶狗不啃的烂婊子!真当自己是奶奶了!活该饿死你个不要脸的贱货!有本事你一辈子不吃饭!

  妇人一边叫骂,一边又抄起门闩朝卓云君身上一通痛打,这才气呼呼地出去。

  那些饭菜都泼在地上,一片肮脏。卓云君身上痛楚难当。门闩打在身上的部位又肿又痛,连骨头也似乎断裂。她咬着唇,艰难地吸着气,一颗心越沉越深,一点一点陷入绝望。

  自己突然失踪,必然会在太乙真宗惹起轩然大波。卓云君可以想像,无论是维护自己的门人弟子,还是欲杀了自己而后快的蔺氏门徒,这些天都在想尽办法寻找自己。

  但谁能想到,堂堂太乙真宗教御、六朝王侯的座上贵宾、天下有数的高手,竟然会躺在一间破陋不堪的路边娼窠中求死不得……

  那盏油灯留在案上,一点黄豆大小的火光微微摇曳,那幅画像彷佛随着火光的摇曳在粗糙的墙上浮动。画中绘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人物,线条粗劣而模糊。黑暗中,就像一个不知名的恶魔,狞笑着狠狠盯着自己。

  卓云君闭上眼,一时间江湖中那些隐密的传闻浮上心头。

  九华剑派的凌女侠被义子出卖,丈夫遇刺,自己沦为仇家的玩物。三个月里受到数百人轮番奸淫,尝尽污辱。最后还被强迫改嫁给仇家的儿子——一个天生的白痴,为仇家传宗接代。

  还有飘梅峰的风女侠。她被一个诡秘的帮派擒住,那些恶徒与她无冤无仇,却因为她小师妹的缘故砍断她的手脚,把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侠当成母畜百般玩弄,甚至还让她当众与野狗交媾……

  黑暗中,传来一阵格格的轻响。

  过了一会儿,卓云君才意识到是自己的牙关在打颤。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尝到过恐惧的滋味,直到这一刻恐惧突然袭来,鲜明而又震撼,将自己的心防冲得支离破碎。

  自己因为一时贪念,打伤了那个年轻人。没想到他的报复如此狠毒,把自己废去武功,卖入娼窠。像凌女侠、风女侠的遭遇,被人恣意奸淫玩弄,让仇家干大肚子,当众被畜类污辱供人观赏,砍去四肢……

  卓云君不敢闭眼,一闭上眼睛就噩梦连连,彷佛看到自己正在经历那些不堪入目的一切,却无力挣脱。

  时间过得分外漫长,卓云君感觉像过了一天、一年,窗外仍是一片黑暗。最后连案上的油灯也油尽灯枯,火光微微一闪,整个房间随即被黑暗吞没。

  卓云君绝望地睁大眼睛,努力想看清一件东西。随便什么东西都好,只要能占据自己的视线,让自己忘掉那些地狱般的场景。可失去武功的自己,甚至连近在眼前的饭粒都看不清楚。

  原来做个凡人竟是如此辛苦。如果自己的修为能恢复一刻钟,甚至只要能重新开始修行,让自己拿什么交换都可以。

  卓云君一遍又一遍在丹田搜寻,曾经充沛无比的真气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。她竭力调匀呼吸,从最初的筑基开始,试着凝炼真元。当年自己用了多久?两年、三年,还是五年……

 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。

  卓云君紧紧咬住唇,绝望的泪水却夺眶而出,在黑暗中无声地滑过脸颊。

  第四章§商宴

  程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?

  萧遥逸摇着折扇,朝程宗扬脸上左瞧右瞧∶眼白发青,眼底发暗,额骨发赤……不会是撞见鬼了吧?

  萧遥逸只是开个玩笑,程宗扬却苦笑起来。

  真的撞见鬼了?萧遥逸顿时来了精神,男鬼还是女鬼?

  一脸的大胡子,你说呢?

  一脸的大胡子?萧遥逸煞有其事地说∶那是大胡子女鬼。

  程宗扬被他逗得笑了起来,这小子看出自己心情不畅,才故意来逗自己。

  闹鬼的事牵涉到宫禁隐密,云家和影月宗的人为临川王私下调查,没有向外界透出丝毫风声。但程宗扬很想听听萧遥逸的主意。

  他想了一会儿,然后道∶有件事,希望萧兄不要外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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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萧遥逸合起折扇,正容道∶这是程兄信得过我。

  程宗扬把事情原委详细讲述一遍,但略过云氏、影月宗和临川王的关系。

  萧遥逸一边倾听,一边拿着折扇开了又合,合了又开。最后听到假山下出现的两个人影,他手中折扇刷的一收,眼睛闪闪发光∶程兄,有没有兴趣夜探宫禁?

  少来!程宗扬一口回绝,台城我也看了,里面的禁军起码有几千,而且戒备森严,明哨暗哨都有,我瞧连苍蝇都飞不进去。

  那当然。萧遥逸道∶宫里的禁军都是我老头一手练出来的,里面的戒备布置花了他半辈子的心血,能不周全吗?我敢担保,整个建康城除了我萧遥逸,谁都别想轻易混到宫里。

  那我更不敢了。真要冒名混进去,谁都知道是你小侯爷干的好事,一抓一个准。

  冒什么名啊。我若拉你换身禁军的衣服混到宫里,那才是往火坑里跳呢。有我这知根知底的大行家在,保证咱们两个神不知鬼不觉地溜进去,再轻轻松松溜出来,连根草都不碰着。

  那你自己去不行吗?

  萧遥逸涎着脸道∶我不是怕黑吗?不瞒程兄说,要没人陪着,我连半夜撒个尿都不敢出门。

  程宗扬没想到又给自己找了桩差事,无奈地说道∶你看什么时候吧。

  这又不是娶妻纳妾,还找什么黄道吉日。萧遥逸一脸兴奋地说道∶择日不如撞日,我看今晚就挺合适!

  程宗扬伸了个懒腰∶昨晚我只睡了两个时辰。这种偷鸡摸狗的事,养足精神才能干。趁现在我先睡会儿,夜里你再来叫我吧。

  脚步声直到贴近耳边,卓云君才听到。她勉强抬起眼,看到那妇人一张涂满白粉的脸像面具一样惨白。

  那妇人把油灯忘在案上,见灯油燃尽不禁心痛,念叨半晌才添了油,点上灯。为着省油,她把灯草又去了一根,本来就微弱的灯光越发黯淡。

  那妇人举着油灯,朝卓云君的脸上照了照,然后啐了一口∶下流的淫贱材儿,竟然还知道哭!

  卓云君手脚都被缚着,脸上的泪痕也无法擦拭。被这个粗鄙的乡野村妇看到自己流泪,不禁羞愤难当。

  卓云君吸了口气∶你究竟想做什么?

  做什么?老娘花了四个银铢买你来,当然是要你挣钱的!

  妇人叉着腰骂道∶左右不过是肚子下面三寸贱肉,有什么金贵的!你若想明白了,前面就是木榻,只要往榻上一躺、撇开腿,让那些汉子趴在你肚子上,在你贱肉里拱上几拱便是了。嫖一次十个铜铢便拿到手里,去哪儿找这么轻省的挣钱手段?

  卓云君心头冰凉。自己在太乙真宗锦衣玉食,单是一只袜子就超过这价钱百倍。十个铜铢一次,只有最下等那些土娼窠里的丐妇才会这样廉价。

  卓云君又羞又怒,声音也颤抖起来∶你就死了这条心吧!我宁肯饿死,也不会为你挣一文钱!

  你这个下流胚子!做过道姑就金贵了?还不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烂婊子!

  妇人也不和她废话,抄起门闩又是一通劈头盖脸的痛打。卓云君痛饿交加,那妇人又专打她小腿正面最痛的地方,门闩落下,小腿的骨骼彷佛折成两段,骨髓都迸溅出来。卓云君禁不住发出一声惨叫。

  那妇人听到惨叫,下手越发厉害;卓云君毫无抵抗能力,被打得满地乱滚。她本来一直死死承受,这时叫开声便再也忍不住,在妇人粗鲁地殴打下痛叫连连,最后又一次昏死过去。

  院中,昏黄的阳光照在墙头,正是薄暮时分。一道挂着厚毡的房门推开,那妇人拿着油灯从房内出来,抬手扑灭。

  程宗扬一手抱在胸前,一手摸着下巴∶这就是你的手段?我还以为多高明呢,原来就是往死里打,这也太简单粗暴了吧?打就打吧,还用门闩,你换条鞭子也多少有点品味不是?

  那妇人吐了吐舌头,露出与她粗鄙装束绝不相称的娇俏笑容。她放下油灯,摘下嘴旁的黑痣,然后洗去脸上厚厚的脂粉。

  你才不懂呢。小紫一边洗去脂粉,露出一张宝石般精致的面孔,一边说道∶像她这种女人,武功高,身份又显赫,一向颐指气使,心高气傲惯了,你把她当成个了不得的人物,认真严刑拷打,她真当自己是个宝,越打越傲。用门闩打,她才知道自己是窑子里的妓女,不是什么高贵的人物。

  程宗扬瞧瞧那根闩闩。也不是铁的。她怎么连这个都受不了?叫的我都听不下去了。你不会是真下毒手了吧?

  小紫把指上的水迹弹到程宗扬脸上,笑吟吟道∶程头儿心痛了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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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我是怕你真把她打死。给她点教训就行了,你把她打个半残,我对王真人没办法交代。

  小紫撇了撇嘴∶人家根本就没用力。你放心,她身上好端端的,连伤痕都没有。

  那她怎么叫这么惨?

  小紫眨了眨眼。是她太没用啦。

  程宗扬哼了一声∶你若不眨眼,说不定我就信了。说吧,你这死丫头又使什么花招了?

  小紫笑道∶我不过是趁她昏迷的时候给她扎了几针,让她对痛楚感觉更清楚些。这个女人好厉害呢,痛晕两次,捱到今天才叫出来。

  真不知道小紫在鬼王峒跟殇侯都学了些什么东西,花招层出不穷。前天抓住卓云君,她用两根细针拧成弯钩形状,钉在卓云君颈脊部位,制住她的功力。以卓云君的修为,真元也无法动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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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
  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
  这是哪?

  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
  一个单人宿舍?

 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
  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
  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
  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
  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
  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
  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
  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
  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
  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
  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
  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
  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
  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
  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
  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
  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
  时宇:???

  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
  “咳。”

  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
  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
  冰原市。

  宠兽饲养基地。

  实习宠兽饲养员。网站即将关闭,下载星星阅读app为您提供大神未知的六朝云龙吟

  御兽师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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