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忖念未已,只见蔡昌义跃了过来,寒着脸孔道:“诸位都是上了年纪的人,讲话爲何这般无礼?小儿,小儿,谁是小儿,叫你们一声老儿你们作何感想?哼,岂有此理”
这几句话辞锋之利,宛如箭簇一般,四个老人齐都一怔,但见其中一位瘦长老人面色陡沈,厉声喝道:“小子可恶,你叫什麽?”
蔡昌义夷然无惧,将头一昂,道:“蔡昌义,「金陵五公子」之一,怎样?”他那神态居傲至极,瘦长老人大爲震怒,顿时目光一棱,就待发作
适时,居中一位鸠面老人擡臂一拦,道:“樊兄且慢,黄口小儿,乳臭未乾,咱们何须与他一般见识”
这一刻,华云龙心情紧张至极←察言观色,心知面前几位老人,无疑与他司马叙爷的血案有关,如能抓住此一机会,不难查出血案的内情,但若就此冲突起来,那便无法心平气和的细加探询了因之,鸩面老人话声一落,他连忙抢前一步,朝那老人抱拳一拱,道:“小可华云龙,请教老丈怎样称呼?”
他讲这话不亢不卑,气派极大,不像是个年未弱冠的孩子,倒像是个久走江湖的中年人,鸩面老人闻言之下,先是一怔,继而白眉一扬,冷然说道:“当年有个九阴教,你可听人讲过?”
华云龙心头一紧,但仍淡然微笑,道:“也曾听人讲过闻说九阴教屡经挫败,当年……”
话未说完,鸠面老人冷冷一哼,道:“当年二度南迁,如今再次重临,要与你们华家逐鹿江湖,一争雄长”
华云龙大吃一惊,暗暗叫道:“果然是冲着咱们华家而来,果然是九阴教的余孳,这老儿直言不讳,想必定有所恃,所谓江湖将有大变,看来并非空穴来风了”他心中惊疑不已,表面却仍镇静如恒,蓦然笑道:“老丈言重了,咱们华家自先祖以还,严于律己,宽以待人,如今已是第三代了,三代于兹,纵然不敢自夸仁义,却也无意与人争强斗胜,这……这也不必讲了,请问老丈是……”话至中途,辞锋一转,倏又话声一顿,脸含微笑,静静等待对方回答
这几句话,语气纵然和缓,词意却也严正,旭面老人听了,不禁目光一凝,又在华云龙脸上仔细瞧了一阵,半晌过后,始才朗声大笑,道:“好,很好,华家子弟,的是与人不同”话声微顿,倏又接道:“老夫姓厉名九疑,九阴教刑名殿主,二十年前,也曾拜领令尊大人一掌之赐”
忽听蔡昌义敞声叫道:“好艾一掌之赐,那你是讨债来的?”
华云龙心头着急,连忙侧首一顾,道:“昌义兄,你稍安无躁,咱们不可失了礼数”
蔡昌义眼睛一睁,道:“礼数?对他们还礼数?你知道他们干什麽来的?”
华云龙道:“小弟知道,但……”
蔡昌义道:“知道就好,咱们速战速决,不能拖泥带水”
华云龙啼笑皆非,只得不予置理,脸庞一转,朝那刑名殿主,道:“这位蔡兄讲得不错,厉殿主似爲家父一掌之仇而来,更有逐鹿江湖的雄心,爲公爲私,小可首当其冲,责无旁贷,那是难免一战了”
言犹未毕,忽听那位瘦长老人阴阴一笑,道:“小子的口气不鞋「爲公爲私,责无旁贷」,你讲这话,敢是想独力承担,阻挠本教行事麽?”
华云龙目光一转,凝纵长老人,道:“老丈尊姓大名?在九阴教居何职司?”
瘦长老人傲然道:“老夫樊彤,九阴教传道堂主”
华云龙脸色一整,忽然肃容道:“那很好,樊堂主,小可请问这父债?”
自称「樊彤」的瘦长老人一愕,道:“父债子还艾何须多问?”
华云龙将头一点,道:“不错,父债子还家父与厉殿主有一掌之仇,华某身爲人子,难道这一掌之仇,小可就承担不得麽?”
樊彤不觉一怔,华云龙迳自接道:“樊堂主,小可再告诉你一点,云中山「落霞山庄」的人,素来以武林安危爲重,任凭是谁,倘若在江湖上兴风作浪,华家的子弟,必与之周旋到底,九阴教也不例外,樊堂主盛气淩人,那是没有用的”
原来他绕了一个圈子,目的仍是表明态度,那樊彤闻言之下,不禁气爲之结,楞了半晌,始才发声厉笑,道:“小子有种艾有种啊”话声之中,一步步向前逼来,那模样已是无法忍耐,要手了
蔡昌义大爲欢畅,击掌叫道:“痛快,痛快,老弟,我去会他一会”步子一迈,就向樊彤迎去—料迈出一步,已被华云龙一把拉住
华云龙道:“慢来,昌义兄,小弟有话要讲”
那樊彤缓缓逼来,脚下未停,峻声接道:“不必讲了,咱们底下见真章”
华云龙唯恐蔡昌义忍耐不赚身子一侧,挡在他的面前,沈声说道:“樊堂主,请你放明白一点,真要动手,小可并无所惧,小可乃是有话要问,难道你不敢回答麽?”
樊彤目光一梭,冷冷一哼,道:“老大明白得很,宰了小的,老的自然……”
话犹来毕,忽听一个老年妇人的声音,冷然接道:“樊彤回来,你太傲慢了”
樊彤身子一震,急急转过身去,躬身垂首道:“是,樊彤参见教主”
霎时间,「参见教主」之声不绝于耳,厉九疑等三个老人,一个个躬身垂首,退向一侧,另外萧仇与尤氏,更是两膝一弯,拜了下去华云龙凛然一惊,急急擡目望去,但见这片草地的南面,站着一个脸如满月的老年妇人,另外一个体态轻盈,秀发垂肩的少女,随侍在她的身侧
那脸如满月的老妇人体形高大,穿一身黑衣宽袍,银发飘飘,散披肩后,右手扶一根黑色钢杖,那钢杖上端雕着九个女鬼头面,一个个披头散发,獠牙外露,神情极是狰狞ˉ端那个鬼头,势象与老年妇人颇爲相似,但那老年妇人除了脸色苍白,不带丝毫血色,双目含煞,令人见而生惧之外,却又不甚狞恶
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这就是九阴教主麽?那也好,免得我再到南荒去寻”转念至此,目光倏地一凝,深深子着那位秀发垂肩的少女,发起呆来原来那少女极美,美得不可方物,纵然是王嫱重生,西子复活,想来也不过如此
但见她豆慧年华,瓜子脸庞,峨眉如黛,凤目点漆,琼鼻丰盈,樱口似丹,那削肩,那耸乳,那纤腰,那微臀,裹在一袭雪白的衣裙之下,越发显得玲珑纤巧,美若天仙,人世之间,怕难见到第二个了华云龙生性风流,见不得美女,眼前这位美女,乃是人间绝色,乍见尚不在意,愈看愈觉好看,越看越感到心倾,一时之间,不觉瞠目咋舌,忘其所以
这片刻间,场中一片沈寂,两个仇华与手下之人聚在一起,薛娘主并肩而立,站在华云龙的侧后,衆人的目光,齐都投注在九阴教主与那绝色少女的身上须臾,那九阴教主双目之内,射出两道冷焰,先朝四外之人电扫一匝,随即左手一挥,喝道:“免礼”
四个老人齐声一喏,站直了身子,萧仇与尤氏身一拜,始才起立,退向一侧华云龙闻声惊醒,讪讪然脸色微红,目光转动,朝那九阴教主望去只见九阴教主鬼头杖轻轻一顿,接道:“樊堂主,你知错麽?”
那樊彤身子一躬,嗫嗫嚅嚅道:“属下……属下……”
九阴教主冷冷一哼,道:“我是怎样吩咐你们的?想那华天虹一代英豪,老身当年也对他钦佩三分,你性子急躁,又复不修口德,居然与华家后代争一时之气,岂不令老身失望?”
樊彤恭声道:“华家小儿狂妄自大,口齿犀利,扬言要与本教周旋到底,因之属下……”
九阴教主将手一挥,道:“不必讲啦,那是他们华家的家训”忽又轻轻一声叹息,接道:“严格的讲,凭他们华家的武功成就,确也够资格讲这句话”
那樊彤闻言之下,大不爲意,道:“属下不信”
九阴教主目光之内,威棱重现,沈声喝道:“住口,你是不信华家的武功成就,还是不信我讲的话?”
樊彤凛然躬身,道:“属下不敢,属下一片忠心,唯教之主命是听”
他那神态惶恐至极,看去极爲恭敬,九明教主冷视有顷,忽然叹一口气,道:“这也难怪于你,你久居关外,极少到中原走动,十五年前承蒙不弃,投效本教,相助老身扩展教务,始才略知中原武林的梗概,事非目睹,更非亲身经历,纵然不信,也在情理之中”
话犹未毕,那樊彤已自躬身作礼,道:“是,教主明鉴”
九阴教主轻轻挥手,道:“老身仰仗之处尚多,你也不必介意≤之,身在本教,盼以教规爲先‖时,那华天虹确是一代英豪,爲人光明磊落,孝义两全,纵然与本教爲敌,咱们也不该轻加侮蔑这一点,盼你务必记在心中”话至此,那樊彤纵然心确不忿,此刻也只有恭声唯唯的份儿了
这一刻,华云龙双目不瞬,疑注着九阴教主的神态,细听二人的讲话,他对九阴教主的第一个印象,那便是睿智深沈,是个极端难斗的人物九阴教主恭维他的父亲,他爲人不笨,心中也就格外的有了警惕了←暗暗付道:“什麽道理翱樊彤既是九阴教主的堂主,又似客卿的身份,那九阴教主当着外人之面,还说「仰仗之处尚多」,究竟仰仗他什麽呢?”转念至此,已听九阴教主扬声道:“华小侠,你请过来一下”
此刻,九阴教主脸含微讲话的语气也极和善,华云龙不觉微微一怔,口齿啓动,欲言又止,一时竟失了主宰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:“不过来”
九阴教主一笑,道:“我没有叫你啊”
蔡昌义一榜道:“这……这也一样,咱们爲什麽听你的?”
九阴教主笑道:“你好不讲理,老身偌大年纪,有话要讲,难道叫我移樽就教麽?”
是艾年有长幼,人有尊卑,尊卑姑且不论,叫年长之人移樽就教,于礼不合,蔡昌义瞠目结舌,不觉楞住只听华云龙轻声说道:“她讲得有理,咱们过去”迈开步子,坦然行去,蔡昌义无可奈何,只得紧随其后,默然而行
忽听那玄衣少女惶然叫道:“华公子,你小心,她笑里藏刀,定是不怀好意”
九阴教主哈哈一笑,道:“小姑娘,你对华小侠很关心嘛”
玄衣少女玉脸一红,呐呐地道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薛娘冷声介面道:“不要理她,咱们对谁也不关心”
九阴教主朗声一笑,还待讲话,华云龙已经走到她的面前,擡手一拱,道:“华云龙见过教主,教主有话,不妨请讲,她们是局外之人,与在下毫不相关,口舌相戏,有损教主的尊严”
九阴教主这才脸容一整,凝目而视,笑道:“你倒颇有你父亲的气派哩”
华云龙肃容道:“在下年事虽轻,却不敢妄自菲薄”
九阴教主点一点头,道:“嗯,有志气,你是华家的老三?是白君仪所生麽?”
直呼他母亲的名讳,华云龙脸有不怿之色,眉头一皱,道:“教主乃是有爲而来,在下也无隐瞒的必要,不过,当着人子之面,直呼其尊亲的名讳,教主有**份了”
九阴教主哈哈大笑,道:“年轻人应该开朗轻松一点,老气横秋,那就不讨人喜欢了”
华云龙淡淡的道:“在下无意讨好教主”
九阴教主道:“那是当然,老身在与你们华家爲敌啊”话声轻顿,倏又接道:“不过,我告诉你,我对你的母亲极爲投缘,当年也曾有意收她爲徒传我衣缽,只因你母亲迷恋你的……”
接下去自然是「你的父亲」如何如何,华云龙大惑不耐,截口说道:“往事不必重提,你讲正事吧”
九阴教主微微一笑,道:“也好,你祖母好麽?”
华云龙心头厌烦,冷冷的道:“托福”话声出口,突然感觉不对,那九阴教主口中应诺「讲正事」但却一股劲儿尽问尊长的安好,前后岂不矛盾?他心生警惕,不禁双目凝神,一瞬不瞬的子着九阴教主
九阴教主淡淡一笑,道:“你们华家的人,自从息隐家园,便极少在江湖上走动老身几次有意去探望你的母亲,总是不敢造次,唉!看来所谓缘份,也只能到此爲止了”
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这位教主唉声叹气,翻来复去的尽讲无关痛痒的事,究竟是何企图翱哼,我可不耐烦和你饶舌”他这样一想,当即将头一昂,道:“中原武林,有一位九命剑客,请问教主知道麽?”
九阴教主目光一凝,道:“知道嘛,他不是过世了麽?”
华云龙暗暗咬牙,将头一点,道:“是的,他老人家过世了,还有在下的叔祖母,据说我那叔祖母,当年乃是教主座下的幽冥殿主,此事当真麽?”
九阴教主坦然颔首道:“不错,她暗恋司马长青,居然私下叛离本教,下嫁你那司马叔爷,逃到落阳去落籍这是近二十年来,老身最爲痛心的两件大事之一,另外一件,便是「玉鼎夫人」顾鸾音暗恋你的父亲”
华云龙冷然道:“江湖传言,我那司马叔爷夫妇乃是教主遣人所害,教主作何解说?”
九阴教主夷然道:“是这样传说麽?那也没有什麽不对艾柯怡芬乃是本教的叛徒,老身遣人取她的性命,这是整饬教规,有什麽不对呢?”
华云龙微微一怔,继而声色俱厉的道:“哼,这是你的理由麽?但我请问,九命剑客可是教主的属下?”
九阴教主微微一笑,道:“九命剑客勾引妇女,使本教损失一位殿主,元气大损,若论罪魁,他是祸首,没有他,柯怡芬何至于叛离本教?”
华云龙气爲之结,喘了一口大气,厉声道:“欲加之罪,何患无词,我请问,凶手是那尤氏?”
忽听那绝色少女冷冷一哼,道:“所谓凶手,不过是执行教令的人,你问他则甚?”这少女艳若桃李,冷若冰霜,现身迄今,不言不动,更不见一丝笑容,此刻突然介面,讲起来,宛若严冬的寒冰,那声音虽似银铃一般,听入旁人的耳中,则像是澈骨的冷风,刺人心肺,令人不寒而慄
华云龙心神一震,移目而视,怎样也不敢相信那声音竟是出自少女的樱唇,楞了半晌,忽然问道:“请问姑娘是……”
那少女冷冷的道:“幽冥殿主梅素若”
华云龙暗吃一惊,忖道:“怎麽?她竟是幽冥殿主?”须知当年的九阴教,自教主以下,分辖两大殿是幽冥殿与刑名殿,三偏堂是传道堂、引荐堂和司理堂,这两殿三堂的殿主和堂主,固然都是教主属下的首脑大将,但以地位之尊与武功之高来讲,则幽冥殿主无疑是教主以下的第一人
华云龙对这些往事自然知道一点,这少女年纪不过十六七岁,居然自称是九阴教的幽冥殿主,那是难怪他要暗暗吃惊了惊疑是一回事,天生的风流性格又是一回事,那幽冥悔主梅素若确实太美了,华云龙先是楞然凝视,继而恍恍惚惚,一脑袋绚丽幻梦,就想如何一亲芳泽,搂一搂她的纤腰,尝尝她嘴上的唇膏
忽听那九阴教主阴恻恻的一笑,道:“华小侠,老身这位幽冥殿主可是很美麽?”
华云龙瞧得癡了,浑浑噩噩的将头连点,道:“美,美,美……”
只听蔡昌义亢声吼叫道:“美个屁,给我妹妹倒马桶,我妹妹还嫌她……”
远处那位元玄衣少女介面道:“这叫臭美艾哼,自知难敌华家的武功,先摆下一条美人之计”
他二人的话未讲完,那九阴教主已自大笑,道:“小姑娘,你的醋劲不小嘛?”
只听薛娘厉声喝道:“放屁,咱们一心要取华小子的性命,谁吃你们的醋了?”衆人七嘴八舌,吵闹不休,那幽冥殿主梅素若恍若未闻,仍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,好似生来就不带感情,纵然爲她而争论,她也无动于衷
华云龙被蔡昌义吼叫声惊醒,念头一转,堆起满脸笑容,斯斯文文的朝那幽冥殿主梅素若作了一揖,道:“原来是梅殿主,在下这厢有礼了”
幽冥殿主梅素若蓦然说道:“有话就讲,少作态”
华云龙不以爲忤,笑容可掬地,道:“江湖上有一句俗话,叫做「血债血还」,梅姑娘听说过麽?”
梅素若不答反问,冷然道:“你是要凶手偿命?”
华云龙哂然道:“偿命是报仇的行动,倒不用在下操劳在下仅是奉家严之命,追查血案的经过,谁是主谋?谁是主凶?谁是助纣爲虐,共同行凶的人?其间的因果如何?都是在下必须查明的事∶娘若能见示,在下感激不尽”
梅素若道:“哼,想要知道的事,倒还不少哩”
华云龙微微一笑,道:“毋枉毋纵,这是咱们华家处理的信条,小节不明,可能会铸成大错,因之……”
言尤未毕,梅素若冷冷一哼,不屑的道:“讲话占尽仁义一面,可惜你们华家错派了人”
华云龙不作意气之事,哂然道:“照梅姑娘的看法,应该派谁呢?”
梅素若道:“令尊应该亲自出马查究”
华云龙心头一动,急速忖道:“对啦,这些人讲起话来,转弯抹角,欲语还休,莫非是探查爹爹的动向?他们不知爹已过世,哈哈,我何不骗他们一骗”他是个不守羁勒的性子,念之所至,想到便作,当下微微一笑,道:“梅姑娘想错了,我那司马叔爷,乃是先祖唯一的盟弟,他老人家突然惨遭非命,家祖母怒恼之下,已经遣悉华家的人,分头追查,家严岂能例外?哈哈,说不定他老人家早已到了金陵了”这话本是信口编造,不无破绽可寻,但他意讲愈是顺口,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,衆人乍听之下,焉能辨其真僞,一时之间,竟而纷纷怔住
场中沈寂了片刻,忽听那锦衣仇华悄声道:“老三,咱们走”他未等马脸仇华回答,已自举手一挥,率领手下紫衣汉子,如飞掠下山去
同一时间,那薛娘扯了一扯玄衣少女的衣袖,也悄声道:“小姐眼下在此无益,咱们也走吧”
玄衣少女固执的将头一椰道:“不,咱们再等一等”
蔡昌义一见斯状,突然纵声大笑,道:“好艾听说华伯父一到,跳梁小丑鸡飞狗跳了”
那九阴教主闻言之下,神色也是一变,但她毕竟至一教之主,见解与定力,但都超人一等〔息就恢复常态了此刻,只见她微微一笑道:“华小侠,你很会骗人嘛?”
华云龙模棱两可的道:“信与不信,但凭教主,在下无意吓唬你”
只听梅素若冷然道:“哼,华天虹同样是人,吓唬不了谁”
华云龙朗声道:“是艾家严不是神,他老人家到与未到,都与在下所负的使命无关∶娘美若天仙,心比神慈,盼能示知那凶手是否尤氏?见到家严,在下可复命交差了”这几句话,既不堕乃父的声望,又点醒梅素若同样是人,非但将那拍马讨好,有意亲近的心愿,掩藏在光明正大的「要求」之下,巧妙的暗示了梅素若,假如领悟他话中的含意,岂不尴尬
只见梅素若眼神一亮,似有怒意,顿了一下,倏又冷然道:“仅查凶手,不问主谋,你怎样交差?怎样复命?哼,「讨好卖乖,儇薄可恶」”
这八个字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华云龙的意向,也表明了她自己的态度,只听那九阴教主畅声大笑,道:“好,若心爲师的可以扬眉吐气了”
梅素若冷然如故,道:“若儿不敢忘怀您老的期许”原来这梅素若乃是九阴教主的徒弟,原来她那冷若冰霜的神态,并非与生俱来的
华云龙心念电转,暗暗忖道:“所谓「扬眉吐气」,那是指叔母与「玉鼎夫人」叛离之事而言了,哈哈,扬眉吐气麽?我华某准叫你灰头灰脸,大失所望”他风流自赏,人又刁钻,原先不过觉得梅素若秀色可餐,有意亲近,此刻他蓄意要令九阴教主难堪,那不是会轻易放手的了←心念再转,倏发朗笑,道:“梅姑娘言重了,在下纵然放浪形含却非儇薄之徒,老实讲,姑娘美虽美矣,尚不足以令在下动心,更何况在下心目之中,已经……”
他话未讲全,梅素若已自一声叱喝,道:“住口,不准对本姑娘评头论足”
华云龙故作讶然,道:“在下对谁评头论足啦?我是讲……哦,不讲也罢!咱们言归正传”话声微顿,话锋一转,一本正经地接道:“刚才姑娘责我「不问主谋,怎样交差复命?」这一点,姑娘又错了”他语锋转得太快,梅素若一时无法适应,竟而瞠目以对
华云龙微微一笑,又自接道:“主谋有两个,其一是令师,其二是「玄冥教」主其中的原因,可说是妒忌咱们华家的成就,藉那整饬教规,追杀叛徒的理由制造血案,逼使家严重出江湖如此而已,梅姑娘,在下讲得对麽?”他说完后头一扬,瞪着一双星眸,静待梅素若的答复
这一刻梅素若又恢复原先的冷漠了,只见她瑶鼻轻掀,不屑地道:“哼,自作聪明,你以爲想得很对?”
华云龙夷然微笑,道:“对与不对,那是在下的事,但请姑娘说明一下,凶手究竟是谁?”
梅素若又问道:“你认爲凶手是那尤芸麽?”
华云龙讶然道:“难道不是她?”
梅素若冷然道:“实对你讲,凶手另有其人,主谋是那顾鸾音”
华云龙哈哈大笑,道:“姑娘休要载脏了,那「玉鼎夫人」早已亡故”
梅素若蓦然道:“信不信在你,本姑娘并未强要你信”
华云龙顿了一下,道:“好吧,在下姑妄信之那麽,凶手究竟是谁呢?”
梅素若道:“你似乎自许极高,不会自己去查麽?”
华云龙道:“好,好,自已去查,我自己去查”身子一转,朝那玄衣少女挥一挥手,扬声接过:“姑娘,咱们走啦”
声犹未落,只见梅素若娇躯闪动,厉声接道:“站住”
九阴教弟子们的轻功和「乱五行途仙遁法」,多数是司理堂堂主葛天都所教,这梅素若的轻功则是九阴教主亲传,其身法之快捷迷离,似较「乱五行迷仙遁法」犹爲神妙,未见她如何作势,她已自杏眼圆睁,挡在华云龙的面前了
华云龙暗吃一惊,表面却自笑容可掬的道:“怎麽样?梅姑娘还有指教麽?”他看得出来,梅素若眼神之中,怒火高烧,似乎已到不可容忍的程度,像他这样聪**黠的人,一时之间,竟也想不出其中的缘故
只听梅素若冷声喝道:“你得死”华云龙大吃一惊,暗暗忖道:“什麽道理艾我与她无怨无仇,她爲何这般恨我?就算九阴教主与咱们华家过不去,就算她生下来不带感情,也不该……也不该转变得如此之快啊”
梅素若顿了一下,倏又冷声一哼,道:“华家的人,凭恃俊逸的丰神勾引妇女,本姑娘至少得毁去你的容貌’手吧,凡麽呆?”
华云龙恍然而悟,道:“哦,姑娘原来是替贵教的前辈抱不平,那你错了!诗经上讲:「窈窕淑女,君子好求」古人也讲:「人好好色」男女相悦倾心的事,乃是发乎天性,顺乎自然,其中的关浆最重要的还是德行相濡,志趣相投所谓情投意合者也,至于双方的风致神韵,不过是彼此相引起端而已,况且那……”
他大发妙论,愈讲愈是顺口,那梅素若大感不耐,峻声断道:“你有完麽?”
华云龙微微一笑,道:“姑娘替前辈们抱不平,想法过于偏激,在下不知便罢,既然知道,总得就我所知,与姑娘讲讲清楚”
梅素若冷然喝道:“谁听你讲?亮剑”喝声中,向前逼近了一步
华云龙后退一步,哂然道:“姑娘何须急急乃尔,九阴教如果不加检束,在下迟早总会亮剑的在下骨刺在喉,不吐不仅,便是必须此刻动手,在下也得将话讲完”他不等梅素若有何表示,迳自接道:“据在下所知,贵教的「玉鼎夫人」乃是倾慕家严的爲人,二人以姐弟的身份论交,并无任何逾越之处后来令师爲了谋夺剑经,便以「阴火炼魂」之酷刑,加诸「玉鼎夫人」身上,企图协逼家严就范,家严与慈云大师等闻讯之下,赶到曹州救人,岂知「玉鼎夫人」见到家严,竟说宁可受刑而死,叮咛家严不可稍受委屈,不可以剑经换人,家严目睹酷刑之惨烈,肝肠寸断,怒不可遏,几乎要杀尽贵教的属下以泄忿”
他话声微顿,又自接道:“姑娘也许不知,家严的胸襟素来宽厚,他老人家从不轻易发怒,更不轻易伤及无辜∶娘请往深处想:家严之所以怒不可遏,「玉鼎夫人」之可宁受刑而死,这是多麽值得尊敬的情操?人之相交,能这样爱顾对方,以致不顾自己的安危,虽圣贤恐怕也有所不及,姑娘作偏激之论,那是侮蔑「玉鼎夫人」了”
讲到这里,梅奉若好似听如未闻,冷然道:“讲完了麽?讲完可以亮剑了”
华云龙大爲震动,楞然忖道:“怎麽?她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麽?这是个什麽样的人翱难道她的血是冷的?”
忽听那玄衣少女充声叫道:“亮剑就亮剑,你有什麽了不起?华公子,亮剑啊”
梅素若脸庞一转,星眸之中,冷焰电转,扫向那玄衣少女,冷声喝道:“你也得死,最好你们同上”玄衣少女一声冷哼,就待腾身跃来,还未起步,已被薛娘一把拉住了
薛娘急声道:“小姐,咱们干什麽来的?旁人的闲事不要管”
蔡昌义久未介面,这时忽然大笑,道:“我明白了,明白了,她在吃醋哩”
华云龙讶然问道:“谁在吃醋?”
蔡昌义朝幽冥殿主梅素若指了一指,大笑不已,道:“她艾那位幽冥殿主梅姑娘”
话犹未毕,梅素若身子一幌,扑了过来,狞声喝道:“你找死”手起掌落,霍然一掌,朝蔡昌义背心拍了下去
梅素若的身法如同鬼魅,捷若闪电,咫尺之地,眨眼已到,她那晶莹如玉的手掌,早已蓄满了真力,这一掌如果击实,蔡昌义即令不死,也将重伤不起了蔡昌义话至中途,突闻叱喝之声,心头方自一惊,劲厉的掌风,已经袭到了背后,事起仓卒,避无可避,急忙扑地一滚,滚出了一丈以外》素若一击未中,身形再起,随后追了过去,玉臂横扫,又是一掌挥去
华云龙骇然大震,峻声叫道:“梅姑娘手下留情”人随身起,当横截去,左臂一抡,一招「困兽之斗」,急急迎向梅素若的掌势掌风相接,发出一声裂帛似的轻响,人影乍合又分,双双坠落地面蔡昌义手掌轻按地面,一弹而起,退出了三步
梅素若玉脸凝霜,美眸之中,煞气大盛,冷声喝道:“留什麽情?你们都得死”喝声之中,但闻「呛」的一声脆响,她那右掌之中,已自多了一柄薄如蝉翼,银光耀眼的软剑了
那是一种名叫「借」的利器,宽可盈寸,剑身四尺有宽,两面开刀,锋利至极,乃是上好的缅铁合以钢母所铸成,不用时卷缩如球,臧在一层收张自如的钢皮之中,只有拳头一半大鞋使用时轻按机钮,锋利的软剑,便可一弹而出,那收藏剑身的钢皮,也就同时变成了吞口与剑柄,堪称方便已极
这种软剑,武林中并不多见,一则因爲制造不易,再者,这种软剑比缅铁软剑更难使用,用剑的人设若内力不足,招式不熟,或是对方的身手强过自己甚多,那便时时都有还皆伤之虑,那就防不胜防了此刻,梅素若手执软剑,未见她如何运功,那薄如蝉翼的剑身,已自挺立如笔,可见其内力之纯厚,华云龙乍见之下,不觉凛然一惊,蔡昌义站起身来,本有满腔怒火,此刻一见,也不敢贸然出手了
只见梅素若玉腕一振,剑尖前指,再度狞声道:“你不亮剑,本姑娘一样杀你,莫要后悔了?”
这时,华云龙已经隐隐觉得,眼前这位冷若冰霜的绝色美女,也与常人一样蕴藏着丰盛的感情,蔡昌义所说她在吃醋,似乎不无道理,不然,当不致于突然转变啊←性子挑达,不愿仔细深究,此刻被梅素若的气势一逼,男性的尊严陡然擡头,于是他挺执短剑,振腕一颤,短剑发出一阵「嗡嗡」之声,然后晒然道:“梅姑娘,你太骄妄了,我不杀你,但我定要打你一顿屁股,杀杀你的骄气”梅素若气得脸色发白,银牙猛挫,一声闷哼,振腕就是一剑
华云龙刚要举剑去格,忽一条黑影疾闪而至,峻声喝道:“且慢”黑影是九阴教主,这时的九阴教主双目带煞,气势峻厉,满头白发,无风自动,好似气恼已极,华云龙蓦闻喝阻之声,下意识后退一步,那梅素若急忙收回软剑,往一旁闪开侍立
九阴教主目光如电,在两人身上转了一转,忽然阴声道:“若儿,这位华小侠很英俊麽?”
梅素若美目寨,讶然道:“干麽翱若儿作错事了麽?”
九阴教主目光一棱,峻声喝道:“回答我,快,他英不英靠”
梅素若不期而然的朝华云龙瞥了一眼,道:“不……英俊……”
九阴教主厉声道:“不准多想,不准模棱两可,肯定的回答,快”
梅素若忽然亢声道:“他英不英楷与若儿无关艾你老人家爲何……”
九阴教主鬼头钢杖一顿,截口喝道:“不许问,立刻回答”
梅素若先是一怔,继而嘶声道:“英楷英楷英……”九阴教主似乎满意了,她长长呼了口气,绽开一丝笑容,轻轻点头道:“嗯,没有骗我,骗我,我倒是白耽心了”她这般喜怒无常,又是逼问无关紧要的事,华云龙满头雾水,不觉瞧得呆了
梅素若同样不解乃师之意,黛眉轻蹙,道:“若儿爲何要骗您?您老人家又爲若儿挡麽心翱”
九阴教主将头一擡,笑道:“过去的事不必问了,你只要谨记爲师的告诫就行”
梅素若点一点头,恭顺的道:“是,若儿记得,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人,愈俊逸愈坏”她又恢复原先的冷漠了,讲话的声音冷冷冰冰,不带丝毫感情,九阴教主听了更爲满意,不觉哈哈大笑起来
至此,华云龙总算明白了,原来梅素若冷漠之态,并非天生如此,而是从小的教养塑成的因之,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多麽可怕的教养艾这女子丽质天生,年纪不大,本该是活泼天真,纯朴无邪的姑娘,却被那九教主塑成了失去灵魂的玉观音,难怪她的思想如此偏激,难怪她要杀我了”
殊不知他的想法也错了,人的言行,固然与教养有关,但教养不能磨灭人性,梅素若所以突兴杀机,原与她那冷漠的外型无关,他不该触伤梅素若的自尊,不该讲「姑娘虽美矣,尚不足令在下动心」※后的表现,又似乎与那玄衣少女关系极深,玄衣少女不比梅素若美,这叫梅素若如何忍受呢?
须知「人好好色」,乃是男女相通的本性,此外,天下美艳的少女,十之**都很自负,华云龙风神朗爽,貌赛潘安,人品之佳,冠绝群伦,梅素若纵然在偏激乖张的教养中长大,纵然冷若冰霜,乍然相见,那「人好好色」的天性擡起头来,芳心之中,早已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,他出言触伤梅素若的自尊,加上梅素若所受的教养,那何异得到了事实证明一愈俊逸的男人愈坏,这样一来梅素若也就突兴杀机了
这一点,华云龙想不到,九阴教主却有所觉,因之地声色俱厉的逼问梅素若,直到梅素若亢声嘶喊,说出真实的感觉,恢复冷漠的神态,始才满意的放下心来场中一片默想,只听九阴教主志得意满的笑声畅笑声中,九阴教主缓步向前,嘉许的抚一抚梅素若的削肩,柔声说道:“若儿,你恨他麽?”
梅素若冷冷的道:“我不知道,但我讨厌他”
九阴教主点,一点头,道:“嗯,若儿乖,爲师本可让你杀了他,但我留下他有用,你去将他擒下吧”梅素若应一声「是」,唰的一声收起软剑,冷峻沈稳的朝华云龙面前逼了过去
九阴教主身子一转,望着她的背影,得意的笑了一笑,接道:“小心艾华家的武功非比等闲,莫要砸了爲师的招牌”
只见蔡昌义猛然扑来,嘶声叫道:“好艾砸了你的招牌,看你这老妖怪又能怎样?”劈空一掌,霍然朝梅素若当胸挥去
这一掌劲风激荡,快如电掣,威猛淩厉,兼而有之,气势骇人已极,话声未落,呼啸有声的掌风真力,已自排山倒海一股,袭到了梅素若的胸前》素若果真厉害,身形微侧,顿时避过了这一掌,冷哼声中,右手一探,抓向蔡昌义的脉门左手骈指如刀,砍向他的肘弯,右腿翘处,迳踢「丹田」要穴,一招三式,轻灵飘忽之中,兼具狠辣锋锐之气,的是诡异威猛至极
华云龙本极沈稳,此刻一见,心中不觉一凛蔡昌义的武功与性格颇爲相似,走的是刚猛威棱的路子,他不出手则已,一出手便自勇往直前,毫不胆顾只见他掌式一沈,身子猛然一转,一个肘锤,撞向梅素若的命门,紧接着左手前探,攫向他的肩井,变招换式,俱是进逼的架子,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
九阴教主脱口叫道:“好强横的手法,你是何人门下?”
蔡昌义冷然喝道:“自己的门下”话声中,身形电掣,拳掌翻飞,一口气攻出了三拳七掌←的意思,是讲「家传的武功」,由于性子急燥,又在强攻之中,顺口应对,倒成了不耐答应的气派
九阴教主冷声一哼,倏然扬声道:“申堂主,你来接下这位小哥”
那边一位身材短鞋蓄有山羊胡子的老者应声而出,高声喝道:“老夫申省三,你接老夫几招”身子一闪,切入了格斗之中,举掌下劈,击向蔡昌义的左胸
梅素若飘然而退,沈声说道:“擒下他,我要活口”话落旋身,纤手朝华云龙戟指,冷然接道:“姓华的,教主有令,姑娘不杀你了,你进招”
华云龙晒然道:“我讲过要打你的屁股……”
话犹未毕,玄衣少女扑了过来,道:“华公子,你走,他们人多,斗狠不利”
梅素若勃然大怒,峻声喝道:“葛堂主,擒下这女子”峻喝声中,身形一幌,捷如狸猫一般,闪过了玄衣少女,直向华云龙扑去
同一时间,一位身形高大,脑门微秃的老者飘然而至,挡住了玄衣少女的去路,薛娘一见,唯恐主人有失,急急跃了过来,嘶声叫道:“混蛋,咱们与姓华的没有瓜葛,快让路,咱们要走”这薛娘对主愚忠,她不愿与华云龙交往,更不愿她的主人与九阴教的人动手,但因性子悍然,话犹未落,右掌陡挥,已自朝葛堂主胸前推了过去
姓葛的堂主名叫葛天都,乃是九阴教上代教主座前的旧属,眼下掌理司理堂,两代重臣,其武功造诣之深,自然不同凡响只见他错步旋身,高大的身子滴溜溜一转,转到薛娘级背后,手起掌落,猛然击向她的「灵台」要穴,沈声喝道:“你找死”
玄衣少女大吃一惊,身形猛扑,嘶声叫道:“薛娘当心”单掌一扬,竟朝葛天都的掌势迎去,企图接下这一掌
「砰」的一声轻响,两掌相接,玄衣少女身子一挫,一连退出八步,始才拿桩站稳,葛天都身形急幌,掌风被她拉歪,薛娘闻声知警,地一窜,窜出寻丈,避过了一掌之危这乃是瞬息间事,华云龙甫与梅素若交上手,玄衣少女已是显然不敌了←心头大震,奋起神勇,一掌逼退梅素若,抖手掷出短剑,急声叫道:“姑娘接剑”
只听嗤的一声锐啸,一溜银光电射而去,恰好葛天都身形幌动,二次扑向玄衣少女,那短剑的去路正对葛天都的背心,葛天都耳听锐啸,骇然下身去,短剑掠过他的头顶,再奔玄衣少女前胸玄衣少女眼看短剑劲风震耳,其疾如电,来势未衰,不敢去接,只得横跨一步,避了开去,让那短剑落在地上薛娘抓起短剑,急急扑来,峻声喝道:“姑娘快走,我挡老鬼一阵”霍然一剑,猛向葛天都刺了过去
只听梅素若厉声吼道:“杀了她,杀了那女子”她好似恼怒巳极,目中冷焰大炽,玉堂翻飞,指风锐确,掌指博‘击华云龙周身请大要穴,逼得华云龙连展效种绝学,仍旧挡不住她的攻势,落在下风
高手过招,讲究气定神稳,心志贯一,等华云龙瞥见玄衣少女遇险,不是那葛天都的敌手,因而掷还短剑,好让她用兵器之利与之抗衡,殊不知这一疏神,顿失先机,一时之间,竟无力扳回劣势了那梅素若年纪虽然不大,一身武功,却有不凡的造诣↓此刻玉脸含霜,黛眉拢煞,好似已经忘了九阴教主要擒活口的叮咛,白衣展动,倏然在左,忽而在右,举手投足,都是要命的招式,看来令人惊心动魄
华云龙虽居劣势,并不慌乱,此刻他不求有功,但求无过,一时片刻,梅素若想要将他伤在掌下,却也不能←二人你来我往,指掌纷飞,劲风呼啸,不觉斗了二十几合,虽有优劣之分,仍是一个无分胜负的局面华云龙暗暗忖道:“什麽道理艾九阴教主明明要擒活口,她爲何又起杀机了?既起杀机,何不乾脆用剑?”
一只纤小莹洁的玉掌倏然探到胸前,逼得他急忙收起疑念,身形一矮,举手上撩,五指如鈎朝那玉掌的脉门扣去》素若碎步一错,避开了他的「金龙探爪」,掌式倏沈,砍向他的肩井,左手骈指如戟,猛然朝他的「腹结穴」戳了过去「腹结穴」乃人身血气相交之处,若被点实,血气分崩离散,顿时就有性命之危,这一指来势如电,劲气急袭,华云龙心头猛震,急忙身子一转,避了开去
忽听蔡昌义厉声叫道:“申老鬼,要杀要剐,蔡某人绝不皱眉,你这般消遣蔡某,蔡某可要骂你了”
只听那引荐堂堂主申省三阴声笑道:“教主有命,令老夫接少友几招,老夫奉命行事,身不由主,你要骂就骂,老夫可是不敢杀你”
原来蔡昌义性子急燥,接上手就是一轮强攻,他那刚猛淩厉的武功固然了得,但却耗力甚巨,他年事尚轻,内力极爲有限,数十招过后,便自威力大减了
申省三身爲一堂之主,武功自然了得,他年老成精,阅历丰富,又是个阴险多诈的性子,接上手先是游斗,一味消耗蔡昌义的内力,如今他东摸一把,西捣一拳,看来极像作弄人,实际是俟机下手,那是因爲蔡昌义悍不畏死,武功也有独到之处,得手非易之敌,但蔡昌义内力难继,心浮气燥,却自脸红耳赤,咆哮如雷,沈不住气了
华云龙骇然注目,大声叫道:“沈着,昌义兄,慢慢的打”
梅素若如影附形,扑了过来,冷声喝道:“你顾自己吧”霍然一掌,朝他顶门拍击下去↓下手狠毒,取泰山压顶之势华云龙骇然旁顾之下,闻声警觉,已嫌梢迟,猛然回顾,那晶莹如玉的纤纤玉掌含劲未吐,已临顶门不足盈尺了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忽听九阴教主峻声喝道:“我要活口”喝声亦怒亦成,梅素若凛然一惊,掌式顿了一顿,华云龙藉此一顿之机,猛一蹬足,退开八尺,避过了一掌之危
这华云龙的是与常人不同,常人处此危难的局面,刚刚是过了一掌之危,纵然不胆颤心惊,定必是怒发如狂,而他却能强自镇静,虎目电扫,先看清两处战场的景况,然后气凝丹田,沈声喝道:“住手”
这声沈喝凝气而发,恍如间雷乍鸣,震得人血气翻腾→鼓刺痛,蔡昌义落在下风,不去说它,那边薛娘主双战葛天都也是个有败无胜之局,但衆人蓦闻喝声,同样的心神俱震,顿时如响斯应,歇下手来九阴教主神色一变,暗暗忖道:“这小子修爲之高,不下当年华天虹,我倒不能太大意了”她心中在想,口中问道:“怎麽?你有话讲?”
华云龙未予置理,迳向脸目狰狞的薛娘挥一挥手,道:“请陪你家姑娘先走”
薛娘微微一怔,顿了一下,突然亢声道:“你凭什麽指使我?”
华云龙道:“此间事原与你们无关,你们无须介入其中”他的用意很明显,那是决心一战,欲将无关之人支走了
讵料玄衣少女断然道:“不行,要走大家走”
华云龙道:“姑娘放心,在下讲过就算,令尊的事,在下决不袖手,此间事了,我自会找寻姑娘共谋一叙”
薛娘哑声道:“讲得好听,你若死了呢?”
玄衣少女脸色一寒,叱道:“胡说,什麽事你都要插嘴,站在一边去”
薛娘亢声道:“我讲真话艾他若被九阴教主杀死,咱们岂不落空?”这中间的关系微妙得很玄衣少女无疑对华云龙深具好感,但也耽心乃父的命运,因之心系两端,讲起话来,模棱两可薛娘对主愚忠,既念老主人的安危,又怕小主人坠入情网,因之处处撇清,时时作难刺损华云龙,立场极爲坚定
华云龙倒是心无杂念,淡然微笑,挥一挥手道:“走啦,走啦,在下自保有余,也误不了事”
可是,有心人却又不同,只见梅素若抿了抿嘴,冷冷的哼了一声,久未开口的萧仇,此刻也自阴阴一笑,扬声道:“走麽?怕不那麽简单”
华云龙移目而视,微笑道:“萧兄竟是九阴教的属下,这倒是出乎意料之外了”
萧仇因阮红玉之事,对华云龙仇恨至深,闻言顾左右而言他,道:“哼,阁下拈花惹草,惹上萧某的师妹……”话声倏然中断,只见他朝九阴教主躬身作礼,道:“属下请命”
九阴教主惑然道:“你要与华小侠动手较量麽?”
萧仇恭声道:“属下请命留下那女子”
华云龙突然峻声道:“这算什麽?”
萧仇将头一擡,道:“以其人之道,还治其人之身,阁下夺人之所爱,萧某杀你心爱之人,也叫你尝尝其中的滋味”
华云龙啼笑皆非,但却忍住怒气上涌,他也懒得解释,冷冷一哼,道:“很好,阁下有种,何不与华某放手一搏?”
梅素若冷然介面道:“你是我的,噜苏什麽?动手啦”纤手一扬,一股淩厉的掌风陡然涌去
华云龙身子一侧,避过了掌风,峻声喝道:“且慢”话声一顿,威棱的目光,突然朝九阴教主望去,接道:“我声明在先,任何人若要留难薛娘主,教主可别怪我心狠手辣?”
忽听玄衣少女亢声道:“任何人也别想叫我离去,不然……嗯……”原来薛娘不声不响,一指点中了她的麻穴,将她挟在胁下,双足一蹬,身子一闪,已朝山下奔去
萧仇脚下一动,就待去追,九阴教主适时扬声道:“回来,让他们走”萧仇不敢违命,只得刹住身子,狠狠的瞪了华云龙一眼
华云龙恍如未见,转脸又朝蔡昌义道:“昌义兄,你也请走”
蔡昌义浓眉猛轩,瞪眼道:“怎样?你当我贪生怕死?”
华云龙微微一笑,道:“非也,九阴教主要握小弟,姑且不论目的何在,小弟岂能束手就缚?小弟要放手大干一场”
蔡昌义抡臂一挥,大声喝道:“干艾纵然身死,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”
华云龙道:“昌义兄的豪气令人钦佩,不过……”
蔡昌义嘶声叫道:“不管啦,干吧”
华云龙道:“请听我讲,我如力战而死,少一个报仇的人,再者,不怕昌义见见怪,你的武功不如我,你若在超那就令我分心旁顾,不能一意对敌了”
实话实讲,毫不隐讳,如果换成另外一人,多少也得考虑一下,无奈蔡昌义是个只顾道义不问其他的人,这些话对他不生作用只见他目光一棱,怫然道:“怎麽?你只顾你的门风,不管别人啦?撇下好友而遁,我蔡昌义成了什麽东西?”
华云龙着急道:“这不能意气用事,眼前的情势……”
话犹未毕,蔡昌义忽然大叫道:“不听啦”纵身一跃,跃到了申省三的面前,抡臂一掌,霍然推了过去休息了一会,内力又恢复了旧观,申省三避开了汹涌而至的浑厚掌力,欺身上步,挥招进击,两人身形错动,拳掌博,缠在一起杀得难分难解
既已交手,再讲也是无用,华云龙无可奈何,暗暗忖道:“义薄云天,他是当之无愧了”感佩之余,转面朝九阴教主望去,冷然说道:“在下讲一个故事,教主愿意听麽?”
九阴教主讶然遗:“这等时机,你倒有心讲故事?”
华云龙道:“故事很短,不费多少时间”
九阴教主微微一笑,道:“你有兴致,那就请讲,老身洗耳恭听”
华云龙道:“昔日楚霸王兵败乌江,汉高祖雄才大略,倒无逼他自尽之意,私心之中,只想如何逼得他无路可走,叫他投降过来,收爲己用”
九阴教主哈哈大笑,道:“你在颠倒黑白了,刘邦几番受挫于项羽,恨不能寝其皮而食其肉,那有收爲己用之说,况且项羽兵败垓下,别姬自刎,乃是史实,不算故事啊”
华云龙道:“史实只记结果,楚霸王力可拔山,乃大将之材,高祖创业拓疆,需人孔殷,教主怎能断言无此意念?”
九阴教主道:“刘邦并无容人之量,项羽一死,大局抵定,何须再兴收爲己用之心?”她忽有所悟,话声一项目光转动,倏又接道:“什麽意思?难道你已决心与老身拚命了?”
华云龙微微一笑,道:“教主终于明白了”容顔一整,肃然又道:“华家只有断头的子孙,没有被擒的后代,在下纵然已到山穷水尽之境,也宁可力拚而亡,不愿被擒受辱教主既然明白,那是最好不过,但我声明在先,若有伤亡,教主自己负责,一旦交手,在下不再留情”
九阴教主先是一怔,继而微笑道:“没有那麽严重,老身不是刘邦,你也不是西楚项羽,更未到山穷水尽之境”
华云龙严然截口道:“这些都是废话,爲了我司马叔爷的血仇,爲了你们九阴教企图在江湖上争霸称雄制造血想,在下本就难以容忍,只因在下幼承庭驯,不敢鲁莽从事,自招败这,不得不作全身而退的打算,教主既欲擒我而攻杀我容易,擒我决难如愿”
九阴教主道:“老身亲自动手呢?”
华云龙冷然过:“你也一样”他讲得斩钉截铁,九阴教主冷冷大笑起来,脸上也变了顔色
须知九阴教主性情偏激,记仇之心极重,她先前和顔悦色,一则因年事渐高,性格自然趋向温和的一面,再者,她昔日对华云龙的父母确有好感,那是对华天虹的敬重和对白君仪的喜爱,华云龙长得酷似父母,又是后生晚辈,并非这次出山所要对付的目标,爲了维护长者的风度,因之她竭力抑制乖戾之气,此刻华云龙神态俨然,语气冰冷,伤及了她的自尊,她不是胸怀坦荡的人,难怪要勃然变色,怒极反笑了华云龙漠然无动于衷,静静的凝神戒备,以防九阴教主突起发难
忽听一个银铃似的声音呼叫道:“在这里了,在这里了,娘,快一点嘛”声音来自右面山顶,华天龙不觉移目望去,但见一瞥红影嫋嫋从天而降,那红影的后面,另外尚有一个青衣中年妇人
华云龙目爲奇佳,那山顶距立身之处六七十丈,瞥目之下,业已看清中年妇人风华绝代,气度雍容,年纪四十出头,红衣人影则是一个豆蔻年华的明媚少女那少女堪与梅素若比美,但浑身充满了青春活力,与梅素若的冷若冰霜截然不同
此刻,华云龙倒无心情欣赏来人的绝代姿容,他被来人临空而降的翩然另法镇住了来人临寒而降,身子不徐不疾,当真有如天女下凡,轻灵美妙至极,那说明来人的修爲,已达超凡入圣的最高境界,中年妇人不去谈她,明媚少女不过十六七岁,小小年纪,具有这等骇人听闻的造诣,谁其能信呢?华云龙瞧得呆了,内心狂呼道:“谁家的子弟翱武林中竟有超越咱们华家独特的修爲法门麽?”
那少女身在空中,下降的速度不变,却又讲话了,她道:“您看嘛,娘,哥哥连一个糟老头也打不过,真替咱们丢人,回头您要符跪艾跪三天,不谁吃饭”
只听蔡昌义亢声叫道:“罚你跪神主牌,跪三十天,不准你吃饭”
明媚少女格格一笑,道:“谁叫你一夜不归,跑到这里来跟人打架,害得我好找,要打就打赢艾却又打不过人家,还不好好练功哩”
二人翩然落地,徐徐行来,中年妇人道:“薇儿不要乱讲,咱们练功是爲强身,爲不坠家声,不与人争强”话声一顿,倏又接道:“义儿歇手,跟爲娘回去”
蔡昌义不知含蕴真力,早落原先尴尬之状,此刻他身不由己,满头大汗,讲一句话煞费周章,因之不再开口,一味见招拆招,遇式化式,全心全意的对敌华云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目,楞楞的凝注着来人,暗自惊疑道:“天艾这是昌义兄的母亲?昌义兄的妹子?那真是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了”m.sΗùlοùβà八.cοM
九阴教主更是震惊,急急忖道:“这是蔡姓小儿的母亲麽?看来今日难以如愿了,我得如何想个法子才行”她爲人机智深沈,不达目的,决不中止,此刻明知来人功力奇高,决非自已能敌,而来人乃是蔡昌义的骨肉,蔡昌义是个义薄云天的少年,与华云龙交非泛泛,想要擒下华云龙势必要与蔡姓母女动手,她既无必胜的把握,又复难断斯念,可知她表面纵然变得温和了,但那刚愎杰傲的性子,却仍旧一成未变须臾,只见她作了一个不爲外人所知的手势,九阴教的一干属下,顿时蓄劲而待,准备撤走
这时,华云龙仍无所觉,蔡昌义卦专心一志的对敌那中年妇人似已微感不耐,侧顾女儿一眼,道:“薇儿去,替下你哥哥,不要伤人”被称「薇儿」的明媚少女应一声「是」款款朝那斗场走去
适在此刻,九阴教主身子一闪,出其不意的一指制住了华云龙的左「乳根穴」,华云龙身子一软,已被她挟在胁下,昏迷不醒了↓计议早定,偷袭得手,当下喝一声「走」,钢杖一点地面,宛如鬼魅一般,逞朝左面密林中跃去,瞬眼隐没不见九阴教一干徒衆呼啸一声,也纷纷朝那密林中去 无尽的昏迷过后,时宇猛地从床上起身。想要看最新章节内容,请下载星星阅读app,无广告免费阅读最新章节内容。网站已经不更新最新章节内容,已经星星阅读小说APP更新最新章节内容。
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鲜的空气,胸口一颤一颤。
迷茫、不解,各种情绪涌上心头。
这是哪?
随后,时宇下意识观察四周,然后更茫然了。
一个单人宿舍?
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,现在也应该在病房才对。
还有自己的身体……怎么会一点伤也没有。
带着疑惑,时宇的视线快速从房间扫过,最终目光停留在了床头的一面镜子上。
镜子照出他现在的模样,大约十七八岁的年龄,外貌很帅。
可问题是,这不是他!下载星星阅读app,阅读最新章节内容无广告免费
之前的自己,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,工作有段时间了。
而现在,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纪……
这个变化,让时宇发愣很久。
千万别告诉他,手术很成功……
身体、面貌都变了,这根本不是手术不手术的问题了,而是仙术。
他竟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!
难道……是自己穿越了?
除了床头那摆放位置明显风水不好的镜子,时宇还在旁边发现了三本书。
时宇拿起一看,书名瞬间让他沉默。
《新手饲养员必备育兽手册》
《宠兽产后的护理》
《异种族兽耳娘评鉴指南》
时宇:???
前两本书的名字还算正常,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?
“咳。”
时宇目光一肃,伸出手来,不过很快手臂一僵。
就在他想翻开第三本书,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时,他的大脑猛地一阵刺痛,大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现。
冰原市。
宠兽饲养基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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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兽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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